车厢里沉默了大约有四五秒钟,蒋道长才醒过神似的呵呵笑道:“看看,我就说这孙子受的只是皮肉之苦吧?元气根本就没有受到丁点损伤,底气还这么足,气焰还这么嚣张!我敢说,这孙子这阵子一定连杀我的心都有了,呵呵……”
谭教授说:“算了,你还是不要太给小孩子一般见识吧,他毕竟比你少长几十岁。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姚老爷子的份上,你也不要太计较姚传奇的这股子愣劲儿。谁没有少不更事的时候?再说,他现在正处在犯浑的年龄,又遇上这样的特殊时期,谁也不是一出生就是孝子贤孙先贤圣人?还不是得靠潜移默化的影响和高台教化的约束?这一点,你还真比不上姚老爷子。他应该是最了解他孙子的。我敢说,传奇这小子,根基和本质是不错的,姚老爷子的孙子,能错到哪儿去?”
谭教授这时居然帮我说起了好话。
我并不领情。
坏人好人都让他当完了,这就是首鼠两端的投机分子嘛。
蒋道长不满地说:“算了,谭教授,好话坏话都都让你一个人说尽了,我还有啥好说的呢?我只有做恶人做到底了。既然你现在又要当好人了,那你就去把这孙子扶起来吧。估计这孙子现在要靠自己起来,也是不大可能的。我知道这孙子能承受多大的打击。这孙子能承受多大的打击,我就给这孙子多大的打击。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蒋道长居然拽起了酸词儿。
可恶!
恶心!
我的上半截身子果然是被谭教授和陶璎珞两人从床底下拖出来的。
两人不顾我死活地把我从床底下拖拽出来,根不就不考虑我身上承受着多大的痛苦。而我也至始至终没有吭哧一声,感觉下半身完全失去了知觉,厚肉以下直挺挺的,一点劲儿都使唤不上。
见我的下半截身子没有丁点动静,谭教授和陶璎珞也颇为担心起来。
谭教授朝我问道:“你能自己站起来不?”
我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你不会不能自理了吧?”蒋道长越发担心地朝我问。
陶璎珞一听这话,立刻使劲皱了一下眉头,好像我已经那种情形了似的。
蒋道长这时在一旁说:“他这身体素质,最多也就三天,就可以下床走路了,不碍事的。”
“什么?你把他踢得要在床上躺三天?你是不是也忒狠了点?”谭教授失声说道。
蒋道长却说道:“谭教授,你现在就不要再装好人了。我揍这孙子的时候,你不是也同意了的吗?再说,我也是形势所迫啊!姚老爷子当初把这孙子惯得,根本就没有任何管束,跟个脱缰野马似的。就像一棵树一样,已经长歪了,不上撬杠,它还能长成材吗?”
而我却发狠地朝蒋道长沉声说道:“蒋道长,比也别说那么多废话了,我打死都不会当你徒弟的。你记住,三天后,只要我缓过劲来了,你千万别在我面前打盹!不然,会出现什么后果,还真是说不清楚!”
“听听,这孙子说话有多狠!来来来,你说说会有什么后果?看吓得死我不?”蒋道长又朝我挑衅地说道。
“我弄死你!”我一个字一个地朝蒋道长说。每一个字都像是疾风一样朝蒋道长的面门射!
这时,用双手努力架着我的陶璎珞在我耳朵边小声说:“你能不能别这么犟?蒋叔的话你未必真的没有听明白是什么意思?你早就该挨这一顿胖揍了知不知道?还犟!你知不知道原先想拜蒋道长为师的人有多少?他曾经一个人闯进过小鬼子的老巢,直接干掉了小鬼子的一个连!”
一个班有十个人,一个排有三个班。一个连有三个排,再加上连长、指导员、副连长、副指导员、各排排长、总人数应该不下一百人!
这道算术题是很容易算出来的。
没事的时候,我还真研究过编制的。
这个瘦得像一根猴似的蒋道长,他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吹牛的吧?
我对陶璎珞的话将信将疑。
不过经陶璎珞在我耳朵边这么一说,我心里的怒火却莫名其妙地熄灭了一大半,很不可思议的。
我不吱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