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的房子多是官员显贵的大宅院,街边上开着店的自然也都是一些他们能买的东西。官员多是读书人出身,所以这里装裱店、书局、绸缎庄不在少数。
那钱至坤见到坐在马车沿上的陈炎平,那脸裂开了笑,三步并作两步就走上前去,道:“六爷,您怎么坐在这里呀,我们俩正说您呢?”
陈炎平问:“你们骂爷什么?”
刘文斌道:“六爷就爱说笑,小生哪里敢骂您什么,是钱掌柜得了一幅古画,想送给你。”
陈炎平本想问那会不会是从自己的当铺里顺的,想想虽说是玩笑话,但对他们来说却是猜忌的话,陈炎平又把话吞了下去。
钱至坤道:“刚刚裱好,就是不知道年份,还请六爷掌眼鉴赏。”
陈炎平劳有兴致得说:“打开看看。”
刘文斌帮着提起那画轴,钱至坤从一头拉了起来,才拉了不到一尺,陈炎平就说:“收起来收起来,是张古画,来来来,上马车,去王府慢慢看。”陈炎平在这个时代活了这么久,早就耳濡目染了。平常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也就是练练赌技,活动活动手指头。还有就是看书了。书画自然也就看的多了,连御书房陈解的书画他都看过不少。所以一眼就能看的出来是一张古画。
刘文斌问道:“王府?六爷已经正式封王了?”
陈炎平笑道:“没有,不过快了,也就这两天,拿二十四万两银子跟父皇换的。”
钱至坤摇了摇头道:“六爷花钱可真是没数。”
那赶车的在一边听着,都听傻了,多少人对一个人小孩叫爷。也不知道自己遇上了什么贵人,从南街往西街开,想来这个人的身份也不会低。
钱至坤说着便上了马车,刘文斌在后面跟着,马车里一共挤进了三个人,这显得有些挤了。陈炎平依旧坐在车把式边上。
钱至坤向外问赶车的,道:“那个赶车的,你一个月挣多少银子?”
赶车的答道:“哪有什么银子挣,就是养个小家而已。”
钱至坤道:“一会儿多赏你点,你且起来好好赶车,别到处乱说今天拉了爷,小心你的脑袋。”
赶车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点了一阵,这才把马车赶的快起来。
马车到了王府门口,陈炎平率先跳下去,刘文斌再下,然后是钱至坤,钱至坤去给赶车的一小块碎银子,还嘱啐着什么话,再出来的是赵彦军。
陈炎平拍去身上尘土。却见远处路面一团尘土卷了起来,马蹄声哒哒得越来越近。
赶车的赶着马车走了,钱至坤走到陈炎平身边,也看出陈炎平心里不痛快了。
陈炎平心道:“大街上奔马,还有王法没有了,这世道,是不是像爷这样的混蛋太多了,人有钱了,也都硬气了,有钱还能比法大,唉,这世道万千而人心千古不变呀。”
那匹马奔至“王府”前面,骑马的人一拉缰绳,停了下来,一个身披甲胄的人跳下马来。
即是九门提督郭援,这几天都看见他好几回了,每次见着他都没什么好事。陈炎平问:“我说郭将军,您也不怕王法么?大白天的就在大街上狂奔。”
郭援笑道:“狂奔的是马,不是我,再说了,我怀里可还有圣诣呢。”
“圣诣?”陈炎平一愣,问:“给谁的?”
郭援道:“当然是给六爷您的了。要不然怎么会跑来您的王府门前呢。”
“本王的?是封王的赦书么?这么快,对了,你怎么知道本王在这里。”陈炎平问。
郭援道:“您坐着曹相的轿子来的,曹相把您送到了以后,打发人把您在这里的事报给了皇上,正好皇上那里有一份你的圣诣,就让我带来了。我就不宣诣了,您的王府也没有收拾出来,不必摆香案,更不用您跪接了,您自己留着看吧。”
陈炎平喃喃得说:“还有规矩没规矩了,连圣诣都不用点香跪接了。”陈炎平接过圣诣,一边打开,一边看着郭援又爬上马去。陈炎平道:“郭将军,急着走做什么?您那药还要不要了。”
郭援道:“这事不急,不急,今日黄历上写着诸事不宜,还是改日吧,所谓无功不受禄,什么时候帮到六爷了,什么时候再赏给小人吧。”郭援说话越来越客气,这让陈炎平心中怪怪的,狐疑了一下。张开圣诣看了一眼,听得那郭援“驾”得一声,就要驱马而去。陈炎平看着圣诣那两眼都像是要瞪出血丝来,只见陈炎平把那圣诣狠狠得摔到地上,怒道:“临淄王?什么意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