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面对报社逐渐微妙的上层关系,李锋芒唯一能做的是保持中立,他只是想一门心思写好自己的稿子,当好自己的记者,但这不是出淤泥而不染,而是拔出萝卜带出泥。
开完宣布特稿部成立的会,李锋芒去了趟田禾办公室,田禾说我还没改呢,你先去部门召集你的人开个会,过半小时来拿。
出来摇摇头,田禾的拖延是有了名的,从河右日报创刊开始,副刊就连载他的长篇黑蝴蝶,刚开始他有存稿,每天副刊编辑去他办公室拿,一千五百字基本都准备好了田禾的硬笔书法非常棒,他用竖排的纸写作,一页大约三百字,漂漂亮亮的五页纸拿过来,谁看到都是夸这个字写得真好,至于,整个报社坚持看的不到五个人,李锋芒是其中一个。
也很好,李锋芒认为田禾非常会讲故事,每天连载的内容都是一个小故事,或者是一个故事里的一个情节,这个大致是写草原上的爱恨情仇,据说田禾在草原上当过几年兵。
随着时间推移,副刊的编辑就开始头疼了,很多时候截止发稿就一个小时了,田禾还在外面喝酒,而存稿一个字都没有了,这连载明天不能开“天窗”啊。打电话催,田禾总是一样的回答:好,我马上回去写。
总算回来了,副刊编辑着急啊:田社长,截止发稿时间就半小时了,怎么办啊?
田禾笑笑,拿起笔、摊开纸就问副刊编辑:昨天我写到哪儿了?
哭笑不得,回答说主人公从马上掉下来了,摔断了腿,牧民姑娘给他采了草药……
不再说话,点着一根烟抽一口,然后开始奋笔疾书,半小时不到,一千五百字五张信纸,仍旧是整整齐齐,挥笔如麾,第二天你读,前后衔接自如,过度圆润。
后来,副刊编辑就想出个办法,只要看田禾闲着,不管啥时候,就说“田社长,先给写一章吧,我晚上想早点回呢,”他也不生气,笑笑就拿起笔……
这三个人的会咋地开,李锋芒本来想坐下来聊聊,又想这个部门是李甫主管,就又进了李甫办公室,李甫看他一眼,很直接就问:你去田禾办公室干嘛?
说是去拿稿子,李锋芒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下,但没提甄青梅也没说给烟,只说自己刚写完稿子田禾回来了,让打印一份拿给他看看。
李甫点头,那你进我办公室干嘛?
李锋芒心想李总这是吃了炮仗药了,仍面带笑容:想请您去下特稿部,给我们开个会。
以为会拒绝,但李甫站起来说走,我给你们仨说说,其实就是好好写稿子这么一件事,当然,怎么好好写稿子,这是一个问题。
走在过道,李甫哼了一声,声音很低:社长就管社长的事情,总是插手编务,也不嫌累!
李锋芒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笑了笑,来报社后也逐渐了解这个单位,诸多子报中社长与总编辑能尿到一壶的不多,像田禾跟李甫这样,已经是天造地和了。
只是,他也奇怪怎么过完年,田社长开始过问编务的事情了,这是个麻烦的差事,比起在外面跑发行拉广告要啰嗦上百倍,原本田禾是敬而远之的啊。
河右日报社跟新中国一起成长,创刊之初就是总编辑负责制,那时候就是把稿件编辑好,版面处理几乎便是全部。也就在河右晚报创刊前两年,换成了社长负责制,全称就是从“党委会领导下的总编辑负责制”改成“党委会领导下的社长负责制”。报社的党委书记也就从总编辑兼任改成社长兼任,但社长跟总编辑都是正厅级实职干部,于是,矛盾开始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