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看着离开的尹桂洁,久久不能平静。朵兰想说什么,却被风铃拉了出去。还没有嫁过来,就已经如此,若真嫁过来,还不知会怎么样,思念说的对,还有个慕婉静。这样也许尹桂洁不会只针对自己。 “这次到是小瞧了南宫思。”尹桂洁走出来时愤愤不平。本来她还准备看一场好戏,可没想到差点让别人看了她的戏。 “小妹何必生气,南宫思不过是了解你的性子罢了。我想他算准你今日必来找何玉的麻烦,所以才提前告诉了她。这样也好,小妹,你想,南宫思亲自告诉何玉自己要在她生辰的那天娶你,你说那该是怎样一个场面。”尹桂洁想了一会儿。 “哥怎么知道是南宫思告诉何玉,而不是何家的其他人。” “如果是何家的其他任何人,何玉就不会是刚才的表情。我们和南宫思较量了这么久,对彼此都太了解,所以永远没有杀手锏。”尹桂洁想想刚才何玉的表情,才记起何玉的双眼似乎红肿,想必是哭了一夜。一想到此,只觉得心情无比舒畅。“哥,听说那位京城来的住在水泉院,我们去看看吧。” “小姐让聂小雨学刺绣,恐怕不是为了让她赚钱那么简单吧。”徐兰香走后,慕婉静发现这个院子竟然还有个单独的厨房,简直如获至宝,赶紧叫来水月一起打扫。 “水月,身为暗卫,不该是少说多做,最好不说吗?”慕婉静叉腰站在锅边,脸上大约是不小心粘的锅灰,加之又流了汗,到像两条小河从脸颊一直黑到脖子。乌溜溜的大眼睛俏皮的看着水月。 这一路走来,水月大约也了解一些慕婉静。大约是在慕府压抑的太久,慕婉静对于他和徐兰香这样亲近的人,一点也不设防。偶尔甚至会表现出一丝孩子气,而且离丰都越远,她越像个孩子。水月想:如果古行风看到此时的慕婉静,会不会更爱她。 “小姐没有小姐的样子,我自然也没有暗卫的样子。”水月说完自己也忍不住大吃一惊。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慕婉静却很开心。“你昨夜收获如何。” “王爷要在八月初十迎娶尹桂洁。” “八月初十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慕婉静一边洗锅一边问水月,水月不提其他的事,却先说这件毫不沾边的事情,想来另有玄机。 “是何玉的生日。”慕婉静抬起头有些吃惊的看着水月,她只是没想到尹国忠一个大男人会斤斤计较到如此地步,这不是欺人太甚吗?慕婉静冷笑一声。 “尹国忠到真会挑日子。” “另外,安平侯府没有暗卫,却有大约三百人守卫着整个侯府。”水月一丝不苟的回答。 “那国相府了?”“属下一直等到后半夜才得以潜进去,国相府反倒只有一百左右的守卫,但却另有高手约三十多人。” 慕婉静站在那思考了一会儿。“我想抚方营一定离国相府不远吧。” 水月此时心中暗叹,他这个小姐当真是算无遗漏。因为这就是一场战争,而慕婉静有纵观全局的洞察力。 “是的,抚方营在国相府的西北,有守军五千人,离侯府和王府都很远,但到国相府则只有一炷香的时间,骑马更快。” 所以尹国忠才敢派区区一百多人在自己的府上。“你说了半天,我们王府了,大约不到两百人吧。” “小姐果真厉害,王府的守卫的确没有安平侯府多,毕竟安平侯有五个儿子,何况王府还有暗卫,这些暗卫可是一个顶十个。” 水月想若是慕婉静是男人身,行军打仗当不输古行风。这时水月忽然侧耳倾听了外面的动静。“是尹桂洁和尹寒。小姐,他们来了。”慕婉静一脸坏笑的看着水月。“她来给我下马威了。”慕婉静正准备离开,却被水月叫住了。 尹桂洁和尹寒很奇怪,他们竟似入无人之境的一路到了慕婉静的房间。他们都差点怀疑自己走错了,直到看到书桌后静静看书的慕婉静。尹桂洁正准备开口,却被尹寒拦住了。他们刚才来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回避,一个正常的人早该知道他们来了。尹寒想知道慕婉静能装到什么时候。 一时间,整个屋子静的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不时还有慕婉静翻书的沙沙声。书桌在进门的右边,离门边大约十几步,正好在窗边,很明显是布置过的。偶尔的一丝微风吹动慕婉静的头发,但她对此似乎毫无察觉。 终于尹寒慢慢的走到书桌边,用手挡住了书。慕婉静这才抬起头,慢慢的站起来。一个翩翩公子出现的慕婉静的眼中。眼睛不大,很有神,鼻子高挺,到不似他们这些人。 而尹寒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出落的很美,脸很白,尤其她的眼睛,他本以为这会是张稚气未脱的脸。可是没有,人的确很小,但稚气却没有,那双眼睛吸引了他,那眼神里有什么:迷离,坚定,探寻,困惑。太多,那不该是一个小女孩的眼睛,但偏偏在她的身上有这么一双眼睛。 “在下尹寒,和舍妹一起来看望侧妃。”尹桂洁此时也走上前来恭敬的给慕婉静行了礼。 “恕我愚钝,二位是…..”你不自报家门,我就偏要你报,别以为在云州谁都认识你们,本小姐就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家父国相,不久王爷也会娶我进门,以后和姐姐共侍一夫,还望姐姐多担待。”尹桂洁仍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妹妹客气了,下人出去了,招待不周,也请妹妹多担待。”慕婉静虽嘴上说招待不周,但仍是站在书桌后,也没有要招待他们的样子。 “姐姐说起来也是明王侧妃,不会只有一个下人吧。”尹桂洁仍是皮笑肉不笑的,但那语气却暗含嘲讽。 “我这个侧妃如何,妹妹心知肚明,又何必在姐姐心窝上插这一刀。”慕婉静看着尹桂洁,面带微笑。尹桂洁收起脸上的笑意,仿佛换面具似的换了一副冰冷的面孔。 “姐姐到有自知之明。”尹桂洁正想说新婚之夜独守空房是什么滋味。可慕婉静却打断了她的话。 “剩下的话妹妹还是别说为好,不久之后妹妹要是也有相同的遭遇,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尹寒始终站在一边一言不发,他在观察慕婉静。他发现慕婉静整个人没有太大的变化,无论尹桂洁是讨好还是挖苦,她都不喜不怒。而刚刚尹桂洁要说什么,显然慕婉静也猜到了。尹寒见妹妹刚刚在何玉那里就没有讨到便宜,如今在这里又吃了哑巴亏。赶紧来到尹桂洁身边。 “小妹心直口快,又被我和家父宠坏了,得罪之处,还望侧妃多多包涵。”慕婉静也不理会他们,眼睛看向窗外。“你们和安平侯及明王之间的恩怨,我不想掺和也无力掺和,我只想在这一方院子过我自己的日子,所以,你们没有必要惹我,请回吧。” “小姐,他们已经出府了。”慕婉静看着水月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生气。 “想说什么就说。” “属下只是不明白,尹国忠在云州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何定要和南宫思作对,为何不和解?” “为什么?”慕婉静微笑着走到院子中央,这里真开阔,和她原来的院子比,她已经知足,但有些人永远不知足。 “水月,这是一个千古难题。权利欲望,永远无法得到满足。就像水永远填不满大海。在你看来,该有的他尹国忠都有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可是对于尹国忠而言,云州本来就是他的,凭什么皇上封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来了云州,他就得听这个孩子的。” “可是,他能怎么样?难道杀了南宫思不成。”这次水月到学聪明了。 “他当然不会,他又不傻,在这场较量中,谁先动手谁就输了一半。所以他们在比耐力,他们都在等,等对方出现致命的错误,最好先拔刀相向。那么另一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动手了。尹国忠不傻,如果南宫思死在云州,皇上无论如何也放不过他,这就是为什么南宫思去京城还带上了全部的暗卫。尹国忠如果再云州以外的地方杀了南宫思,那真是再好不过。” “可是尹国忠若真的狗急跳墙,要杀南宫思,就凭南宫思的这些守卫,怕是抵挡不住,皇上就那么放心吗?”慕婉静想想也是,他们当时绝想不到南宫天在云州还有安排。 “安平侯在云州经营了这么多年,自保应该是没问题吧。”水月正准备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姐刚刚那样咄咄逼人,就不怕尹桂洁记恨。” “水月,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我要的就是尹国忠将信将疑,半信半疑。完全的强悍让他完全的猜忌,完全的懦弱同样如此,刚才那样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