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们今日去了王府。”国相府中,尹国忠正坐在他那把太师椅上欣赏兵器。 “是的,小妹本想去挫挫何玉的锐气。”尹国忠抬头看了一眼尹寒又继续欣赏兵器。 “南宫思长大了,也成熟了,再也不是刚来的那个毛孩子了。”尹寒不吭声。以前他也许会说杀了南宫思,可是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他也知道,杀南宫思对他们,百害而无一利。可这样的僵持也让双方都陷入的难堪。 “今天到碰到一个有意思的人。”这次尹国忠似乎有了兴趣,抬头一直看着尹寒。尹寒得到鼓励就将今早的事和盘托出。 “寒儿觉得她是外强中干,虚张声势?” “孩儿也不好说,当时我离她很近,但是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连呼吸也很平稳,看不出她的情绪。” “寒儿,看不透就不要想,就去看,是狮子总会露出爪子;是老鼠总会钻进地洞。我们的敌人是南宫思和安平侯,一个小丫头,能翻出什么浪。” 南宫思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当初他和何玉成亲,为防尹国忠从中作梗,可以说是匆匆完成了仪式,目的就是为了定下何玉正妃的地位。 谁知今日朝堂上,尹国忠却要大张旗鼓的办尹桂洁的婚礼。 南宫思自是百般不愿。可朝堂上几乎是尹国忠的人,他和安平侯也无力回天,只是在外面他还得忍者,否则让尹国忠看到自己气急败坏的样子,怕是要偷着乐。 南宫思心烦意乱的胡乱走着,最后发现自己竟然走到慕婉静的院子。 而此时慕婉静正惬意的坐在桌边吃着水月从外面买回的大饼,徐兰香还没有回来。慕婉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好将就着吃,但仍然吃的津津有味。所以当南宫思站在门前,看到的就是慕婉静站在那瞪着双眼看着他,双手举着大大的饼放在嘴边,嘴也没闲着,正在咀嚼。 不过一会儿,慕婉静才反应过来是南宫思在门边,这一点慕婉静真的没想到,她以为南宫思把她安排在水泉院后,就根本不会来看自己。 “你……你”南宫思为能看到慕婉静语无伦次,手足无措而心情大好,一扫刚才的阴霾心情。 “是我的疏忽,忘了让厨房为你们准备吃的。”慕婉静这是终于恢复了正常。 “不用了,这里有个小厨房,我已经打扫好了,等阿香回来,我们自己就可以做吃的了。”南宫思实在太累了,缓缓的慕婉静的对面坐了下来,他知道,在这个女人面前,他不用伪装。 “王爷有心事。”南宫思到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慕婉静听后微微一笑。 “他们父女到没闲着。”南宫思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半分。 “怎么,尹桂洁上午来找你了。” “是的,应该是先去王妃那里,再来我这里的。”这次到轮到南宫思笑了。何玉那里他不担心,昨夜已经什么都说了 “尹桂洁想给你慕婉静一个下马威,怕是吃不了兜着走。”说完想到自己这么多年都斗不倒尹国忠,还得娶他的女儿,愁容惨淡。 慕婉静走上前去,拉着南宫思的手往门外走。因为一时没有习惯这种亲密的姿势,甚至差点踩到慕婉静。慕婉静一直牵着南宫思来到院子的中央才放手,自己却跑到一边挥挥手,嘴里说了句。 “水月,打他,可别留情。”只这一句水月真的就毫不留情的动手了,南宫思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仓促上阵。他本以为水月不会尽全力,谁知水月当真招招致命,毫不手软,南宫思也只好使出浑身解数与之纠缠。 南宫思自学成以来,从未与人打的如此酣畅淋漓。当真是越战越勇。半柱香后忽听一句接着。南宫思只觉得有东西从慕婉静的手中飞了出来,赶紧伸手去接,拿到手才发现是一个桃子。 而水月也在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南宫思看着手中的桃子又看看慕婉静,不明所以。 “你和尹国忠无论如何争斗,最后不过是为了这个桃子,南宫思,那么多委屈都过来了,还在乎区区一个婚礼。国相大人既然要大张旗鼓的办。你何不顺水推舟。明日上朝,你大可说,这是最后一次正式娶妃,为显隆重,全州百姓免赋一年,成亲当日赐城中鳏寡孤独小米一升,粗布五匹,你觉得如何。” 南宫思没想到慕婉静竟然会出这样的主意,可是不得不说,这是个绝妙的主意。 “难道你为了何玉……” “玉儿她会明白我的。”南宫思似乎很怕慕婉静误会何玉,赶紧开口。 “那就好。”慕婉静说完看向院中的两颗樟树,再也不看南宫思一眼,南宫思觉得这是逐客令。“你果然没让我失望,慕婉静。” 南宫思看到何玉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自是知道他去水泉院被何玉知道了,这也没什么,毕竟他没什么好瞒她的。 “玉儿,今日在朝堂上,尹国忠说要大办婚礼,我心中有气,去找她晦气。” “真的?”何玉将信将疑的将身子靠近南宫思的怀里。 “玉儿,我说过,任何时候,你都可以相信我。”何玉鼻子一酸,信任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 “思念,我知道,我该相信你,可是总是忍不住,她毕竟活生生的在那里啊。” “玉儿,活生生的可不止她,还有猪。”何玉这才破涕为笑,南宫思叹了口气。 “想我堂堂一个王爷,生个气都没出撒。” “对不起,思念,我不仅帮不到你,还…..”何玉又觉得自己太过小气。南宫思都已经焦头烂额,自己却还让他心烦。 “玉儿,这不是你的错,身为夫君,却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何玉对于尹桂洁却半点没放在心上。因为她太了解南宫思和尹国忠的关系,他们是水火不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南宫思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杀死尹国忠的机会。 尹国忠本来不想南宫思死,可是事到如今,他不杀南宫思,南宫思却是万万容不得他,所以,虽然他不会亲自杀南宫思,但只要能让南宫思死,尹国忠绝对是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的。所以,南宫思绝不可能喜欢尹桂洁,尹桂洁的这场爱注定是个悲剧。可是,慕婉静,她不知道,那样一个翻云覆雨的女人,如果有一天,她想得到南宫思的心,是不是手到擒来。 何向忠自从被尹寒伤了右手以后,几乎很少出门,也几乎很少去人多的地方。 这几日因为尹桂洁婚事的事心烦意乱,决定出去游湖。湖位于云州的郊外,风景甚好。因为离云州城很远,附近又没有什么村落,所以人迹罕至。即使如此,何远仍派了十几个侍卫跟着他。 当真冤家路窄,偏这一日尹寒也来到了这里。何家的侍卫很远看到尹寒,早已摩拳擦掌,有的已经握住了剑鞘。尹寒的随从自然也是怒目相视。正在双方僵持不下时,却听到一个似是来自云端的软糯糯的声音。 “水月,你说他们是不是准备打架。”然后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几乎是同时,何向忠和尹寒都看到了从远处走来的慕婉静。 不同于上次在王府,今日慕婉静却是一身男装,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慕婉静朝尹寒眨了眨那调皮的双眼,尹寒这才认出竟是慕婉静。何向忠虽不知慕婉静是何人,但却发现她是女儿身,本来慕婉静也没准备隐瞒。 慕婉静却在离他们十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水月,你说他们谁会赢,用你半年的俸禄打赌怎么样?” 水月可不上当,上次长松已经输掉了他一年的俸禄。尤其后来当徐兰香告诉水月慕婉静的目的后,水月只觉得慕婉静城府之深,万不能拿她当孩子看。 尹寒正想说,今日的事侧妃还是别插手的好,慕婉静却先开口了。 “尹大人,这架还打不打了,依我看,还是不打为好。令妹就要大婚了。安平侯的人要是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事,王爷正好借此机会不娶令妹,你说到时候该怎么办才好?” 何向忠一听此话暗吃一惊,心想此人不仅认识尹寒,也认识自己,而且也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为何他却并不认识。尹寒想了想也有道理,带着属下离开了。 何向忠见尹寒离开了,自己也准备离开。 “何五爷请留步。”慕婉静转身看向何向忠,何向忠身后的侍卫如临大敌般的看向水月,何向忠却知道他们不是水月的对手。 “阁下是?”“慕婉静”何向忠万万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刻此地见到慕婉静。慕婉静却只是微微一笑,朝着尹寒刚才离开的相反方向走去,何向忠朝侍卫挥挥手,独自跟着慕婉静而去。 何向忠看着前方疾步而行的慕婉静。脑海里浮现出何玉所说的种种。竟是那样的瘦弱的身体,为溪州的灾民如此奋不顾身吗? 慕婉静走到河边一颗榕树下才停了下来。阳光透过树的缝隙斑斑点点的落在慕婉静身上。何向忠也停下来,慕婉静这才仔细端详起何向忠。何向忠今日着了一袭青衫,整个人让慕婉静想到一句“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似乎过了好久,何向忠见慕婉静始终不说话,才开口。 “不知侧妃找我这个废人有什么事?”慕婉静讥讽的冷哼一声。 “废人,何向忠,敢情你是缺了胳膊断了腿;还是眼不能看;耳不能听,怎么就成了废人?” 何向忠没想到一个小丫头,初次见面,竟然如此放肆,一时气急,举起右手指着慕婉静。“你……你懂什么,妇人之见,妇人之见。”何向忠几乎是咆哮着说道。 “你懂什么,对于一个自幼习武的人,你知道右手废了等于什么吗?等于他从此以后不能拿剑,不能拿剑,你明白吗?你懂吗?你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何向忠自从右手受伤后,家人从不敢提起此事,今日慕婉静重新提起,自是气愤难当。双眼死死盯着慕婉静,仿佛要告诉她,她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