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何向忠,那么你又懂得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新婚之夜被夫君独自抛弃在洞房的耻辱吗?千里迢迢,孤身一人远嫁他乡的凄凉吗?不能拿剑?何向忠,你堂堂的安平侯府难道需要一个拿剑的侍卫或是剑客吗?为武:你当是将军之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为文:你当是丞相之才,只需妙笔生花,决胜庙堂之上。我到很想知道,何向忠,这不能拿剑对于你来说,究竟是什么损失。” 何向忠站在那。只觉得慕婉静的话如当头棒喝,又如甘露入嘴。也似醍醐灌顶。 自他两年前,手受伤后,何远禁止任何人提起他的伤势,整个侯府对此讳莫如深。他毁了他所有的剑。把自己关在屋里,他们只是恳求他不要伤害自己。 再后来,他愿意见人,可是整个侯府的人对他都是小心翼翼,他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他不伤害自己就好,这是何远对他唯一的要求。 “何五爷,以后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话还是别说了。尹寒虽不是纨绔子弟,但你的消沉带给他的快感当是任何事都代替不了的。” 此时,慕婉静的语气又恢复了宁静,柔和,听得人心里暖暖的。何向忠想慕婉静当不会无缘无故的找自己。 “不知侧妃找我所谓何事?”慕婉静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这笑容出现在一身男装的慕婉静身上,到有些诡异。 “不知何五爷心中中意的女子是何模样。” 何向忠被慕婉静这不着边际的话问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慕婉静却不给他思考的时间。 “或者说我是五爷喜欢的类型吗?”何向忠只觉得似乎有一个惊天的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却没有抓住。 “恕在下愚钝,请侧妃赐教。” “孺子可教,很简单,从现在起,何五爷喜欢上了明王侧妃,而侧妃似乎对五爷也青睐有加。从此以后,你要想尽办法的接近我,当然是越隐蔽越好。只是总该让尹国忠知道是不是?” 一瞬间,何向忠在脑海中抓住了那个念头。他吃惊的看着慕婉静。 “你…..你是要帮王爷,可是,玉儿明明说?” “有些事王妃不必知道,何家的其他人也不必知道,五爷以为了。” “那王爷了?”何向忠忍不住问道。 “王爷自然是要知道的,他是最后翻牌的人,他如果倒戈了怎么办。但他也仅仅是知道你从现在开始假装喜欢我,可是你以后会不会真的喜欢上我,又有谁知道了。”说完慕婉静开心的耸耸肩。何向忠何其聪慧,一点就透。 “侧妃就不怕王爷真的误会。”何向忠知道这句话本不该问,但还是忍不住问了。 “五爷何必挖苦我,王爷的眼里何时有我这个侧妃。” “可他终究是你的丈夫,男人可以不喜欢自己的女人,但绝忍受不了自己的女人喜欢别人。” 慕婉静在心里忍不住叹气。“是啊,这才是最残忍的。不过这样也好,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到要叫尹国忠看一场好戏啊。” 一时间二人不在说话。耳边只有潺潺的流水声,以及偶尔的鸟鸣声。四周一片寂静,只是夏日的阳光让人感觉燥热。 何向忠仔细看着树下的慕婉静。当初何玉说起慕婉静的所作所为,何向忠总觉得不太真实,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 可是今日,她的言谈举止,胸襟气度,智谋才计,无一不叫他佩服。 “为何是我?” “何府的其他男人都已有妾侍,我不想伤害他们。” “可这件事无论成功与否,侧妃的声誉?” “这就不牢五爷费心了。”慕婉静打断了何向忠的话。 “以后我出门,水月自会告诉你。” 远在千里之外的丰都,南宫默正在帮南宫天看奏折。当他看到明王为溪州尉的奏折时,莫名其妙,但紧接着他看到了明王的家书。 “父皇,有明王的信。”南宫天靠在塌上。双眼微闭,轻声的说了个“念。”待南宫默心潮澎湃的念完书信,还来不及细想,却见他的父皇忽然睁开双眼,放声大笑。 “了凡说的果然不错,命格奇佳,好一个命格啊。” 南宫默疑惑的看着南宫天,命格,谁的命格,婉儿的吗?南宫天看出了儿子的疑惑。 “黙儿,你也知道,当初明王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朕想着他在云州,慕家的二小姐嫁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可是慕于柏却跑来说,小时候入尘大师给那丫头看过相,说她命格奇佳,逢凶化吉。朕有些不相信,就让了凡看了一眼。没想到了凡竟也如此说,朕这才让明王娶了她。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丫头竟是如此有办法,堂堂一个溪州尉都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好,好。” “当日那丫头在此问我能做个好皇帝吗?可她一个小丫头的心里装着什么。为了那些素不相识的灾民,竟饿了自己三天。溪州的灾民对那位溪州尉感恩戴德,却不知这丫头做出的牺牲。” 今日余丰也在大殿中,自然知道自己的主子说的是什么。只是,他和南宫默都没有想到南宫思之所以娶慕婉静,竟然只是因为一个命格。上苍还真是捉弄人。 南宫默已经在湖边站了一个时辰,似是要坐船,但又不敢坐船。余丰甚至在想,如果南宫默再不说话,他是否该去请太子妃来。 “余丰,你说婉儿她在云州过的好吗?”余丰这时候可真是左右为难,主子的心思他自然是知道的,可这时候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南宫默的问题。 “想来应该还好,听南宫思写信的口吻,虽是敬佩有余,关爱不足,但听父皇的口气。命格奇佳,好一个命格奇佳。堂堂一个明王难道还要靠一个女人来对付国相吗?真是不明白父皇为何不派人去收拾尹国忠。” 南宫默的手伸向湖中,似乎是要抓住什么,但最后终究无奈的垂了下来。 同样辗转反侧的还有南宫天。 “周平,你说思儿会不会怪朕,这么多年,朕随便找个理由都能处置了尹国忠。也不至于让他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他还真以为朕拿他没办法。” 周平是从小跟着南宫天的,自然知道南宫天的苦衷。“皇上,王爷以后会理解的。” “以后?周平,朕到希望他永远不要理解,那个人永远也别回来。可是朕又不得不防。所以当朕听说了慕家那个丫头的命格后,才无论如何要思儿娶了她,也许以后她能帮到思儿也不一定。” 周平这时到不说话了,他知道南宫天只是想有个人听着而已。 “若真有那么一天,他们都会怪朕吧。为什么朕犯下的错,确要他们去承受。” “皇上,当年也不是皇上的错啊,皇上,可千万别再自责了。”当年,当年是谁的错还重要吗? 将军府中,古行风也收到了水月的书信。“大人,小姐还好吗?”古行风顺手把信给了尹东。 “大人,小姐真是人中龙凤。上次水月来信说小姐救了曲问天的夫人,属下还当她是误打误撞。可这次溪州事件,小姐可是步步为营,环环相扣,步步紧逼,就连属下也佩服。” “尹东,婉儿她,你说,她受了多少苦才学会这些。有时我在想,我是该恨慕于柏,还是该谢谢他。婉儿在那样的言传身教下,竟然没有变成一个十足的小人,到是奇迹。” “小姐天性善良,磨灭不了的。”天性善良,是啊,否则当日又怎么会救他。 “此次云州之行,但愿她能得到她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愿老天爷能看到她的善良。” 慕婉静和水月回到王府时已是午后,徐兰香一炷香之后也回到王府。 “小姐。” “看阿香的样子收获不小啊。”徐兰香和水月跟着慕婉静久了,也放开了很多,对慕婉静的揶揄并不放在心上。 “小姐,原来何玉和尹桂洁从小就一直争云州第一美女了。” “第一美女?不过是个虚名,不过他们两个的确很美,只是云州第一,他们以为云州是自己的家。这天下可不缺美女。” “照我看,小姐就比他们漂亮。” 徐兰香这到是真心话。她跟着慕婉静久了,喜欢慕婉静身上的阳刚之气。到并没有恭维她。慕婉静乍听到徐兰香的夸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徐兰香见慕婉静并不说话,才继续说道。 “其实,小时候,他们是一起长大的,那时尹国忠只以为南宫思不过是个傀儡,也没放在心上。可是,南宫思十五岁之后,开始想要慢慢摆脱尹国忠的控制。这之后,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僵,南宫思也就越来越疏远尹桂洁。还有就是尹寒竟然喜欢何玉。两年前,何玉和何向忠去庙里烧香,不知怎么的落了单。何玉差点失声于尹寒。何向忠拼死保护何玉,他的右手就是那时废的。自此以后,国相府和安平侯府算是彻底结了梁子。据说,何远本来并不同意何玉嫁给南宫思,但是这件事之后,他想要明哲保身,亦是办不到的了。何况何玉又一门心思要嫁给南宫思。这才有了这段姻缘。” 尹寒之所以要何玉,怕是不止喜欢那么简单,若是何玉再嫁给尹寒,那南宫思一个人在云州真是孤掌难鸣。尹国忠就一点也不把他放在心上了。 “阿香,你这是打听的什么消息,竟是些内宅妇人嚼舌根子的话。” 水月忽然出现在房中,说了句不痛不痒的话。徐兰香正要反唇相讥,慕婉静却开口了。 “水月,这你就不懂了,这街头巷尾的传闻才最能还原一件事情的真相,我们要做的只是抽丝剥茧,去伪存真而已。抚方营如何?” “抚方营的军官都是尹国忠的人,而且他们之间关系盘根错节,这也是南宫思始终无法渗透的原因。而且尹国忠是土生土长的云州人,尹家又是云州的大户,他们之间不仅有利益的关系,更有家族牵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慕婉静陷入了沉思,整张小脸看起来愁云惨淡。可是水月知道,她有男人一般坚强的意志,只要决定的事,就会奋不顾身。水月本以为慕婉静会想出什么办法,没想到最后慕婉静只是两手一摊,说了句。“看来我们一点胜算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