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雨和南宫思惴惴不安的跟着慕光来到院中,以为慕婉静必死无疑,谁知慕光却情绪激动的拉住聂小雨的手。 “快说,快说。昨晚丫头是如何喝药的。”聂小雨被问的莫名其妙,还是南宫思反应快。 “昨晚是我喂婉儿喝药的,有什么问题吗,神医。” “你喂的?如何喂的?” 如何。南宫思想起昨夜古行风大婚。又想起自己和慕婉静的婚礼,不禁潸然泪下。回来时还在院子里摔了一跤,磕破了手指。回到房中见聂小雨正守在床边,而慕婉静已经睡着了。便让聂小雨回房了。聂小雨临走时一再嘱咐等慕婉静醒了要记得喂药。南宫思捧着那碗药,想着慕婉静几次在死亡线生挣扎,都是因为自己,更是悲从中来。 “如何喂的,就和平时一样。” “和平时一样。”慕光一个人喃喃自语。此时南宫思才从悲伤中清醒过来,因为他看到了慕光眼中的希望。 “神医,恕我愚钝,是否婉儿的病有了变化,所以你才有此一问。” 慕光一想,此事事关慕婉静生死,刚才自己太过激动,冒冒失失的,怕是他们也糊涂了。经南宫思这么一提醒,才镇定下来。 “对对,说清楚,丫头的病我不知是什么原因,虽是对症下药。但你们也看到了结果。虽然我劝丫头不要放弃希望,但其实我自己都快要放弃希望了。可就在刚刚,我发现她的脉象有了些微的变化,这变化太过于细小,已至于我又重新把了一次。才确定这是生的变化,在一片死寂中的一点生机。可是,药没有变,所以我才问你,昨晚是如何喂药的。王爷,请你自己回忆昨晚的一切,昨晚那碗药一定和平时的不同的。事关丫头的生死,你可一定要想起来。” 聂小雨一听紧张的看着南宫思,慕光同样也是,仿佛南宫思身上有治好慕婉静的方子一样。南宫思一听慕婉静有救了,一时间激动的全身颤抖,双眼微微泛着泪光。 “真的吗?真的吗?婉儿有救了,好,好,我仔细想想,想想。” 南宫思自然知道事情的重大,慕婉静的生死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我昨晚捧着那碗药哭了,对,哭了,眼泪都掉进去了。”眼泪,会是吗? “哦,还有,昨夜我进院子的时候磕破了手指,流了血,不知血有没有弄进药里,这个我也不记得了。”南宫思恨死了自己,为什么昨夜不仔细些了。可是慕光却已经转了起来。 “血,血,啊,是了,是了。好你个南宫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果然高明,高明,老夫佩服。佩服。” 南宫思和聂小雨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样子,应该是慕婉静有救了。慕光这是才发现身边还有两个等待着判决的人。 “丫头有救了。这药是对的,只是少了药引子,而这药引子就是南宫家的血,亏的那个南宫景能想到这个办法,老夫真是佩服他。不过,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丫头,虽然是八九不离十,但我还是怕丫头空欢喜一场,小子,要借你的血用几天,不会舍不得吧。” “只要能救婉儿,别说是血,就是命我也在所不惜。” 南之仰看着不远处的南宫远,这么多年他一直跟着他。他本以为回到丰都,南宫远会快乐些。没想到,南宫远比在夜华的时候更孤单,痛苦。有时,南之仰甚至怀念在夜华的日子,怀念那时的南宫远,那时的南宫远虽然绝望,但仍有希望,而现在的南宫远似乎只有绝望。 “之仰。”“皇上。”南宫远看着一脸关切的南之仰,他们从年少时就在一起。而如今,他们都老了。可南之仰回来有自己的父亲,母亲,妻子,孩子。可他了,他有什么? “朕刚刚得到消息,南暮王反了,而且是联合乌族一起进攻云州。”南之仰低头沉思。 “皇上是想现在攻打云州吗?可是泽夏和西山的人?” “泽夏的人不足为惧,他们不过是想趁火打劫。西山的人也只是在观望,如今丰都已经稳定,黑风关朕也已经派去了人马。朕留三万人守住丰都。你率一万人马速速赶往云江,这样前后夹击,南宫默只有一万人马,朕到要看他能坚持多久,何况我们还在招兵买马,等腾出人手,朕会给你派更多的人。” 南宫远看着欲言又止的南之仰。 “之仰,你有什么话就问吧。” “臣不敢,只是,皇上,北茫人?”南之仰不敢问,他不知道北茫人忽然攻打平北关是不是南宫远的主意。 “朕知道你要问什么。当年若不是北茫人忽然来犯,朕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个下场。朕什么都没做。你知道自去年开始,北茫爆发了大面积的瘟疫。朕只是放出消息,说七叶草可以治好他们的瘟疫而已。更何况,有古寻在,他不可能让北茫人打过来,所以,你安心的去吧。” 南宫思和聂小雨紧张的看着慕光。这几日慕婉静已经能吃些东西,气色也好了很多,只是慕光始终没有松口,他们也不敢高兴的太早。 “好了,好了,丫头,总算我老头子的招牌没毁在你手上,在吃几幅药就可以痊愈了。” “真的,真的吗,神医。”南宫思激动的抓住慕光的手,慕光看在南宫思喂慕婉静喝了那么多谢血的份上,并没有给他坏脸色。 “我说痊愈就是痊愈,还能有假,小雨,快走,快走。我要给丫头开始准备药膳了,她要好好补补了。” 慕婉静看着仍有些不知所措的南宫思,自己感觉也像做梦一般。本来她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连后事都安排好了。偶尔清醒的时候,想到这么多年一直被迫选择,从未真正为自己活过。如果重来一次,一定为自己而活。南宫思看着慕婉静,眼泪慢慢的流下来,越来越多,只是没有出声。慕婉静知道南宫思的感受,失而复得,是怎样的惊喜。哭着哭着,南宫思又笑了,然后慕婉静也笑了。整个水泉院都听到了两个人的笑声。 古柳霜和柳依依正在院子里陪孩子们玩耍,当听说慕婉静好了消息时。柳依依淡淡的笑了。 “这位王妃的命到是真大,之前我看那号称神医的似乎都已经放弃了希望,没想到山穷水尽,康复的也这般奇迹。” 古柳霜的心里却一块石头落了地。想到古行风新婚第二日便上了战场,临走时,她去送他,他看着她,只说了句“若是她死了,替我留一缕她的头发给我。” 如今,她活过来了,对于她,对于古行风,对于阿香,究竟是好还是坏了。虽然在之前,古柳霜一直祈祷,天降奇迹,让慕婉静活过来。可如今,她真的活过来了,她才明白,她的存在要让很多人面临难题。 “这话也就我们姐妹说说,可别让陛下听到了。自从知道父皇和南宫远的事。我这心里总是害怕,不过还好,我们这位陛下似乎也知道避嫌。并不总是去水泉院,只是不知忽然知道她活下来会怎么样?” 南宫默正在破空院看古行风的奏折,如今古行风的手上只有一万人,好多还是新招的新兵,而南宫安却有三万多人。古行风说雀南可能守不住了,他正准备退往新安,而新安离云州只有两百多里,是云州最后的屏障。古行风正准备再新安城外挖战壕,又准备再撤退的途中伏击南宫安的人。 “霜儿,你怎么来了?”南宫默拉着古柳霜坐下来。如今他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对身边的人越发珍惜。 “陛下,明王妃好了。”南宫默看着古柳霜,眼里除了震惊,还有种不敢相信,那感觉似乎古柳霜在拿这件事开玩笑一样。短暂的震惊后是一种喜悦,一种恍然大悟。是啊,连了凡都说命格极佳的人怎么会死了,怎么会。 “霜儿,谢谢你。”南宫默紧紧抓住古柳霜的手,深情的看着她,这情谊没有半分虚假,半分杂质。他的皇后,对他一往情深,处处为他着想,即使明明知道自己对慕婉静的情谊,却从不刻意回避,也不恶意中伤。 “陛下,这是霜儿的本分,只是….” 只是你该如何面对慕婉静,你又如何面对南宫思,经此失而复得,你会不会?古柳霜不敢想,也不敢问,南宫默苦笑。 “只是霜儿怕朕一时失察犯下和父皇当年一样的错误是吗?” “陛下。”古柳霜本想跪下谢罪,却被南宫默拦住了。 “霜儿,朕明白自己的心,朕控制不了,但朕能控制自己的行动。朕不会是父皇,婉儿更不可能是母后。若朕真用什么法子把她据为己有,朕怕结果要么是她自杀,要么就是她先杀了朕然后在自杀。” 古柳霜看着南宫默一脸的痛苦和自嘲,再想到慕婉静的个性。 “都是霜儿不好,整日的胡思乱想,到叫陛下伤心了。” “自古忠言逆耳,霜儿,朕知道你都是为了朕。” 古行风两日后才得到消息,一时间,只觉得整个人似乎一下子活了过来。压抑在心中的石块终于落地,只觉得周围的一切,连这惨绝人寰的战场也在一刹那变的有些可以接受。 “她有说什么吗?”尹东摇摇头。 “水月只派人传话说小姐已无大碍,请大人放心。其他没说。”古行风想到那日水月所说慕婉静的种种。是啊,她能说什么,以前,要避着南宫思,如今他已经娶了阿香,她更会考虑阿香的感受,他与她再无可能。这辈子,他们彼此终究只能把彼此放在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珍藏,触碰不得。 徐兰香在那日晚些时候就来看慕婉静,本来她是想天天来的。但是慕婉静一再叮嘱,她如今身份不同,时刻不能忘记自己是将军夫人,若她真的每日来,她连药也不喝了,徐兰香这才没有日日都来。 今日,慕婉静已经能起床坐在榻上和徐兰香聊天。不一会儿,南宫思就回来了。如今徐兰香已经嫁给古行风,对南宫思的态度自然也好了很多,她如今只盼着慕婉静和南宫思夫妻恩爱,相敬如宾。 “婉儿,来,吃粥了。”慕婉静看着南宫思拿来的粥,直皱眉头,又偷偷瞟了一眼大厅外面。徐兰香顺着慕婉静的方向看去,才发现慕光正站在不远处,一脸严肃的看着慕婉静。 “小姐,很难吃吗?”慕婉静此刻却不敢说话,只是可怜巴巴的看着南宫思,可南宫思只是说了句。“乖,快吃吧。吃了才好快点好起来。” 慕婉静只紧闭着嘴坐在那,南宫思也不急,就那么端着碗,拿着勺子也坐在那儿,同样可怜兮兮的看着慕婉静。这一幕让徐兰香觉得又好笑又温馨,她还从未见过慕婉静怕过什么人,看来也只有慕光能制住她。南宫思堂堂一个王爷,能做到在她这个外人面前都可以如此迁就慕婉静,可见慕婉静在他心中的分量。谁也没有注意到何玉在此时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