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辰轻叹一口气:“你如今杀了人却也躲不过街口那一刀又是何苦……”
“顾县守,小妇人不为别的,只求姐姐的死被查的清清白白,若是真的是那赵世成所为我必叫他赔我姐姐性命,若不是那赵世成所为我死也死的安心。”秀莲说。
“那你便写张状子本官替你递上夏律司,届时自有巡夏律司将你姐姐的案子移交他县,至于移交到哪里本官便不能做主了。”顾辰站起身来说完话便要离开。
秀莲泪流满面拜倒在顾辰面前。
从牢房出来孟临渊感慨:“也是烈性女子,这样的韧性执着又有多少男子可以比得上。”
顾辰点头,她已经在考虑接下来秀莲递到夏律司的这个案子该怎么处理。
“怎么?你很为难吗?”孟临渊看着顾辰皱起的眉头问。
顾辰说:“你有所不知那东德县县守吴晟心胸狭窄,若是这次我将秀莲的案子递到夏律司十有夏律司会把这案子移交到我这里,那吴晟怕是会认为我是故意针对他,届时有需要东德县协助的地方怕是不会简单……”
孟临渊看着顾辰笑:“你怕那贪官了?”
顾辰一个白眼儿抛给孟临渊:“比起吴晟我更怕你。”
孟临渊笑着,他知道顾辰顾忌的是什么。
秀莲这个案子要往夏律司递也应该由秀莲自己递,顾辰这两年已经将夏律司得罪了,这个时候再替秀莲递这个案子未免有大包大揽越俎代庖之嫌,这在官场是招人嫉恨的。
“无愧于心就好。”孟临渊安慰顾辰。
顾辰撇撇嘴:“有愧于心。”
孟临渊侧目,只听顾辰继续说:“这案子原本我就不想管。”
东德县县衙县守吴晟坐在签押房耳边有功曹递进来话:“县守,秀莲状告赵世成的案子由寿县县守顾辰递到夏律司了,刚收到消息,夏律司将这案子移交到寿县审理了,移交文书不日应该便会送下来了。”
吴晟捧着茶盏的手一顿,他皱起眉头满脸不高兴:“这个顾辰是哪儿来的?他好好做他的寿县守管我们东德的事情做什么?”
“这个顾县守听闻从前是外土的岭北郡的郡守,你还记得今年陛下通过的外土官员和本土官员得俸禄一致得政令吧,听人说就是这个顾辰极力主张得!还受过陛下亲自接见,这两年来在外土真是出尽了风头,谁都不放在眼里,要不等他调案卷的时候我们拖他一拖。”功曹顺着吴晟说话。
吴晟将茶盏放下思量了下:“听说他与大儒孟狄得孙子交好?”
功曹点头:“据小的所知那孟临渊如今还随着顾辰在寿县呢。”
吴晟一张脸上拧出两分不情愿的笑:“不用,由他去查,只是若是寿县来人了你接待即可不必带到本官面前。”
功曹恭敬的笑着点头:“一定不带到县守面前给县守添堵……只是……赵世成孝敬您的银钱……”
吴晟斜眼瞥了功曹一眼:“同朝为官,这又是惯例,顾辰纵然查到了也应该不会不开眼的捅出来。”说完吴晟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功曹退下。
待功曹退下了吴晟脸上的笑容渐渐退去,一张脸阴测测的发狠,这个顾辰真是碍眼。
夏律司将秀莲案移交寿县的文书已经摆在顾辰案头,签押房里顾辰的功曹赵白、县衙捕头宁远还有孟临渊都站在顾辰面前。
顾辰都惊讶了:“如今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这夏律司得动作怎么变快了?”
“县守,文书下来了,因为还有访查审讯验尸等事务,那我们这几日便要留在东德县办案了。”功曹说。
顾辰将县守的大印在两封文书上盖了分别递给宁远和功曹:“你二人先带几名虞候和一干县武士前往东德县,功曹和东德做交接,宁远带着秀莲先去赵宅将秀娥尸体置下免得赵世成将尸体入葬。”
功曹和宁远拿了文书便离开准备。
顾辰收起案边文书也准备换了衣服前往东德县,刚迈了步子看见孟临渊挡在自己面前。
孟临渊干巴巴的说:“我替你去吧。”
顾辰抬了眼看着孟临渊不解:“为何?
孟临渊说:“人死了两三日尸体便开始有黑水恶臭散出……蛆虫也会在人尸上钻来钻去,纵是生前是美娇娘死后也不过腐肉一堆。”“如此……你也还要去?”孟临渊问。
顾辰用扇子捂了脸,咬着牙说:“你以为我会怕?”顾辰从小时便跟着她爹审案子,验尸官验妖官都也是做过得,孟临渊刚认识自己得时候还不担心自己怕死尸,如今怎么反倒越活越回去了。
顾辰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本官是正官,朝廷规定验尸时正官需要亲临现场,否则以怠职论处。”
“去!”孟临渊咬牙。
顾辰斜斜的看了孟临渊一眼笑着走开:“倒是你,从小在孟先生身边舞文弄墨的,到时候可别害怕。”
孟临渊双手环胸气定神闲:“谁后悔谁是孙子!”
天晴无云,太阳暖暖的照着大地,积雪有些许融化。
东德县赵宅外围被寿县顾辰带来的虞候、厅子围了个严实,挂着白灯笼的宅院大门紧闭,门外围了一群打算看热闹但是被拦在门外的百姓,众人对着赵宅指指点点:“听说寿县的那个顾县守来了。”
“这么说赵郎君真的杀妻了?”
人群中挤着一个梳着双髻穿着翠色罗裙的小丫头,在听到顾辰这个名字后面带紧张,看了两眼被看守严实的赵宅着急推开人群跑开了。
赵宅里面孟临渊扯了顾辰的袖子忍吐忍的面色青白,顾辰问:“是孙子吗?”
孟临渊就差将头埋在顾辰怀里,一个大老爷们气若游丝:“是孙子。”
认识这么久了,顾辰第一次发现无所不能的孟临渊竟然恶心焦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