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书眼看着李长愿眼眶发红,声音也哽咽了:“郡主……”
李长愿抬起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侍剑,你去把杨管家请回来,就说我已应下父亲的要求。”
“侍书,去广仁寺一趟。广仁寺不放我大哥回来,却应该不会为难一个弱女子。左右已经开了脸,便是我大哥的妾室,长兴侯府可不是什么始乱终弃的人家。”
……
一件件,一桩桩安排下来,就连吴嬷嬷都对李长愿刮目相看。
看来,郡主并不是不会用手段,只是这些年来无论是家里还是外头,都被“太重情”这三个字绊住了脚。
这样好的孩子,夫人却一遍遍伤透了她的心。
吴嬷嬷摇头叹气,也不知道夫人哪天若是幡然醒悟,会不会后悔这些年来做下的事!
带着侍书去向长兴侯索要了吴嬷嬷一家人的身契,李长愿已经累得快要抬不动腿。
看了看匣子里的一叠契书,侍书才放下心来,向李长愿谨慎地问道:“吴嬷嬷一家的命如今都捏在郡主手中,也不怕她不说实话。不如,再去问问她关于郡主当年出生时发生的事?”
李长愿摇了摇头道:“只怕她也不知,若是知道,今日早就拿此事当作向我投诚的筹码。只怕还能威胁我一二,又何必拿了我大哥的谎说事?”
侍书点了点头,也道:“连吴嬷嬷也不知,只怕真是夫人胡说的,郡主也不必挂在心上了。”
毕竟,这些年来萧氏做的荒唐事可不只这么一件,只不过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不敢说罢了,心里又岂会不知。
李长愿心中一时也没头绪,只叹了口气道:“若是这般最好。”
而另一边,广仁寺有谢璟撑腰,足足关了李长风五天,叫他在佛前抄了整整五天的经书赎罪,这才把李长风放了出来。
其实自古以来,寺庙中这种事情便不少。
许多权贵人家打着带发修行的名义,到寺里找了间院子住着,可没待几天却耐不住寂寞,做出些龌龊的勾当。又或者干脆是觉得来这种地方找刺激的,外头有的地方是不去,偏要到寺里来的。
广仁寺先前也不是没有先例,可任凭寺里的僧人气得把牙都咬碎了,却因对方身份高贵,哪怕发现了还要帮对方遮着掩着,更别提动对方一根手指头了。
这回也合该是李长风倒霉,有了谢璟这样的人物撑腰,广仁寺的几个辈位高的僧人关起门来一合计,索性仗着谢璟的势,把这件事狠狠地宣扬一通,看那些心怀鬼胎的还敢不敢到佛门净地来做这些事!
于是,李长风与自家的“小厮”春风一度的事,很快就传了个人尽皆知。
以至于李长风离开广仁寺的时候,都被人指指点点,恨不得从地上找点地缝钻进去。
李长风在寺外找到那辆来接他的长兴侯府马车时,却不禁傻了眼。
以前他无论出入哪里,哪一回不是宝马香车,前呼后拥的,叫围观的人羡煞了?
可今日,广仁寺外头的香客仍旧不少,长兴侯府却只派了一辆寒酸的马车来接他。
他本以为自己在广仁寺里待了这么多年,家里人几次三番催他回去,如今他真的回去了,也少不得有人抹着眼泪喜极而泣地来接他。
谁知,马车边上除了平日里在寺里服侍他的几个小厮,还有一个赶车的马夫外,哪里还有别的什么人?
李长风愣了片刻,自知自己给家里丢了大脸,也不敢奢望太多,一头扎进车帘里赶紧催促着车夫赶车。
可没想到,回了自己往日里住的落梅居,院子里却是冷冷清清的。
花坛里的花草像是许久无人打理过了,房里的摆设也少了不少,只有一个害得自己丢尽了脸的,长得极像温仪的女子红着眼眶看着自己。
李长风再也忍受不住,看见院子里一个站着的婆子挺眼熟,发现竟是多日不见的吴嬷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吴嬷嬷,我院子里的东西呢?我在广仁寺受尽了苦,回到家中来竟是这个待遇么,早知如此我当初不如直接在江州摔死就好了,何必还要拖着一只坏腿回来看家里人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