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月失踪 谢月没有回到谢府,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回去了,却被她跑掉了。 罗四照谢元娘的吩咐将她送了回去,并看着她进了谢府进了院子后才离开的,之后他就回去接谢元娘,再回去之后就听见汀兰来说,二小姐不知道去哪了。 由于谢月是跟着谢元娘偷偷出去的,汀兰不敢声张,只好来找谢元娘,请她派人悄悄去找。 谢元娘是一个头两个大,谢月的任性是大家有目共赌的,她要是想藏起来,就说整个余兴县那么大,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不过,她也不敢真正确定谢月是不是真的不在府里,先派人四处寻找一下,等下人跑过来回复说都找过了就是找不到人的时候,她才知道这回真的闹大了。 汀兰急得快哭了,对着谢元娘跪下,磕了好几个响头,求她一定要找到人。 也不怪她如此紧张,主子不见了,她们身为丫鬟,一个没有看管好主子的罪名就足以让她们吃不了兜着走。况且,谢月在外面逗留的时间越长,情况越危险。 当即,谢元娘叫罗四带了些人出府悄悄寻找,并让李掌柜一起帮忙,至于其他人那边,瞒着,死死地瞒着,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实在不行再另想他法。 晚饭,谢元娘只吃了几口就没了兴致,叫人把晚饭全都撤下去。 小菊就劝道:“您多吃一点才有力气想办法,要是把身子累垮了还怎么去找人,现在那些下人已经够心急了,若是没了您在一旁指挥,他们还不乱了套,再有,被老夫人知道了,又要气病了。” “我知道。”谢元娘疲倦地说:“娘,奶奶,还有三姨娘那里一个也别走露了风声,唯有把人找到了才能将此事揭过。” 她虽觉得谢月就算在外面出了事也是罪有应得,但万一真的是那样,谢府必将大乱一场,到时候谣言四起,谢府要如何承受这样的压力? 她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担心过。 小菊心疼地说:“我先把东西拿下去让厨房妈妈热一热,等您饿了就可以吃了。” “好。”谢元娘点头,烦躁的挥手,“一有什么消息立即通知我。” 她的睡眠一向浅,一有心事更加睡不着,躺在被窝里一整晚,困了只是略睡了睡,稍稍一点动静就将她惊醒,左右加起来不过睡了一个时辰。 一大早,她的眼睛就黑了一圈。 小菊打水来给她洗脸的时候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小姐,您这是……” 谢元娘也被水里的自己吓了一跳,抚了抚脸,她没想到她会这么狼狈。确实,她现在是脸色苍白,嘴唇浮肿,眼睛周围的皮肤呈青黑色,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见人。 她犹豫了一下,说道:“今天多用点胭脂水粉,遮掉它们才行,不然奶奶和娘见了一定会问东问西,被牵扯到二妹妹的事就不好了。” 小菊肃然应是,赶紧帮她上了胭脂。 吃过早饭,请了安,谢元娘问她:“还没消息吗?” 小菊摇头,“就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小姐您说二小姐会不会?” “不要胡乱猜测。”谢元娘厉声打断:“事情还没到最糟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急忙问:“有没有派人去韩府打听一下。” 小菊一怔,“没有,您不说我也快忘了,我这就去和罗四说一声。”说完,她风一般地跑出去,差点撞上了门。 谢元娘却没有心思笑起来,她满脑子都在想倘若谢月真的去找韩子砚,被韩子砚扣押在府里怎么办?韩子砚被气极了会不会将谢月杀了?要如何才能保证谢府不受其影响? 吴子乐说她不能思虑过度,她自嘲笑了笑,恐怕今后一大段时间内是做不到的了。 她倒没有太在意她的身体状况,死过一次的人,难道还怕死第二次?不过她不会轻易的放弃生命,她不怕死,却未必不会不珍惜自己的命。 中午的时候,她去了一趟怜香院,刚好碰到了许妈妈,许妈妈一脸笑意地和她打招呼:“我的小姐,您也是来看二小姐的?” 谢元娘的脸上也堆满了笑,“嗯,二妹妹最近的身体不大好,我来看看。妈妈,是不是我娘要您过头的?” “是的。”许妈妈点头,“都病了好几天了,夫人实在放心不下,我记得昨天不是还听说二小姐的病已经大有好转了么?怎么又?” 谢元娘干笑着,“是夜里起来如厕的时候,见了风。”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许妈妈也没多怀疑,“那我要好好进去看个明白了,万一真的太严重……我得去向夫人回话。” 说着,抬脚就要进去,谢元娘侧身拦住她,“妈妈,二妹妹刚喝了药已经睡去了。”顿了顿,她又道:“左右这里有一大群丫鬟,不会有事的,而且我也会在这里看着,你就放心吧。”见许妈妈面露出少许疑惑,谢元娘微笑着说:“难道妈妈还信不过我?” 谢元娘是主子,她只是个下人,自然不好说出不信任主子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即使许妈妈是朱氏的奶娘,和朱氏大有情分,在谢府的很有脸面也是一样。 她的脸上就露出了不自然的神色,不过她是在谢府见惯了风雨的人,谈吐依旧有条不紊,“哎,我的小姐,您这不是故意在为难我吗?您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您的品行我是再清楚不过的,当然只有信您的份。既然您这样说了,那我就不进去了,这就去回复夫人,二小姐有您照顾,夫人也是放心的。” 谢元娘轻轻地笑了起来,“妈妈好走。” 刚一转身,许妈妈的脸上就浮现出一抹疑云,她轻轻甩了头,稳稳当当地离开了。 谢元娘是一直目送她离开的,待那个身影出了她的视线,她回头,厉目一扫,平缓的声音不怒自威:“以后再有人过来,你们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来的人若是主子,你们就说二小姐在养病不能吹风,若是妈妈,你们只管拦了,等我来了再说,言语之中也要谨慎,要是传出一点风声,我要了你们的命。” 众丫鬟齐齐一抖,恭身应是。 之后她去了二姨娘的屋里,才短短的几天不见,二姨娘就憔悴了很多,往常她都是浓妆艳抹,打扮得得体妖艳,如今只抹了点胭脂,简单的梳一个朝天髻,就连头上的簪子也是普通得可以。 她有气无力得躺在塌上,给人一种自暴自弃的感觉。 见到谢元娘的时候,她轻轻地掀了下眼皮,再慢吞吞地爬上来,慢吞吞地要行礼。 身边的丫鬟过来扶她,却撑不起她的软趴趴的身子,脚一软,两人瞬时跌倒在地,摔个狗啃泥。 好一副滑稽的画面,谢元娘的心中并无悲悯,结结实实地受了她的大礼,并无关痛痒地说了句“姨娘不必行此大礼”然后坐在喝茶。 二姨娘狼狈地挣扎着爬起来,对于谢元娘的漠视她只能和着血水往肚子里吞,再不情愿也要说句:“奴婢身体不适不能行礼,请不要怪罪。” “好说好说。”谢元娘当真不怪罪,浅笑盈盈地关心起她的病,“有病就得治,姨娘可有找大夫看过?不要耽搁成了大病了。” 二姨娘已经今非昔比,别说被禁足请不了大夫,就是真的病死了,那也是一张草席裹了随意扔在了乱葬岗,死了都没人会惦记。 她就苦笑着:“就是拖成大病也是那样子,我早已无所求了。” 谢元娘听了眼神一闪,“谁说的,如今可有人需要你帮忙。”左右看了一下,吩咐道:“你们都退下,这里暂时不需要伺候。” 没人敢不听她的话,屋子里的丫鬟就陆续走出去,一下子就退得干干净净。 谢元娘满意地笑了,看向二姨娘的眼里就多了道精光。 二姨娘心底发虚,不敢直视,眼睛躲躲藏藏的就退出了她的逼视,却还是不得不问:“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语气里少了平时的趾高气昂,多了一些小心和试探。 谢元娘也不和她拐弯抹角,啐了口茶,这才缓缓把谢月失踪的消息简略地说了一遍,“我已经将此事给暂时压了下来,至于能瞒多久,那就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了,二妹妹平日里就和姨娘最亲,姨娘可知她是去了哪?” 二姨娘的脸色急剧煞白,差点连站也站不稳,这次是真的腿脚发软,急得团团转,听了谢元娘的说法,她猜到谢月会去哪,但是,这要她如何说出口? “她怎么会?”她紧紧地抓住桌子的边缘,就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眼神急切,哪有半点刚才的虚弱之态? 就算她们两个没有亲生血缘关系,二姨娘把谢月当成亲生女儿,对她的这份感情,也是真的。 她开口劝道:“二姨娘要是知道怎么才能找回二妹妹,最好现在就告诉我,不要有一丝的隐瞒。”顿了顿,她又道:“别指望我会帮你求情让你出门,我没那么大本事。” 二姨娘顿时就把剩下的话都吞回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