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疼很多天吗?”
“我需要做点什么?”
印象里平静少言的陈家小少爷此刻话痨似的问这问那,让步初九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但她看得出这个少年是真的关心陈言希,轻笑一声,朱唇轻启为他讲解一番。
是夜,如墨一般的夜空看不见星星的踪迹,连月亮也隐在一片乌云后面,只稍稍漏出些昏暗的光。
陈言希是被饿醒的,她感觉自己就像睡了一觉,很长的一觉,醒来后肚子疼得没那么厉害了,甚至还有丝丝暖意包裹着她的小腹。
她并不知道这是步初九的药材起了作用。
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额头上已经热出一层薄薄的汗。
屋里燃着烛灯,竟已入夜了。
手微微一动,才觉察到有人握着她的手,扭头看去,趴在床边的少年正紧紧握着她的手。
似乎是感觉到有什么动静,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明亮的眸子里氲氤着水雾,估计是刚醒的缘故,有些迷糊,下一秒目光清明的落在坐起身的陈言希身上。
“还疼吗?”陈念言松开了她的手,坐直身子担忧问到。
“好点了。”
确实是好点了,比起白日里撕心裂肺的痛感,现在小腹处的疼痛顶多算作拉肚子那种痛,尚且可忍受。
“陈念言,我饿。”
话音刚落,就像是配合她一样,寂静的房间里顿时响起她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清晰又响亮。
……
在陈言希那‘你敢嘲笑我,我就揍你’的警告眼神里,某念言憋住了笑意,一本正经道:“厨房里给你温着红枣粥,我去给你拿。”
“嗯,好。”
陈言希乖巧点点头,顺势躺了回去,她实在没有力气说话了,白天在六皇子府吃了两块糕点还吐了出来,现在肚子空空一片,饿得慌。
以后每月这个时候她就要遭受非人的疼痛感,一想到这个,好看的秀眉紧紧皱起,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充满了慌乱。
不知道步初九有没有来过……
叹口气的功夫,陈念言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红枣粥回来了。
“小心烫。”
“我自己能喝!”
见他要喂自己喝粥,陈言希急忙坐起身接过粥,她不习惯别人喂她吃东西。
“步初九说凤延国有个巫岁婆婆可以治你的病。”
陈念言小心翼翼将碗交到她手上,自床边坐下,开口道。
“爹爹说等你醒来再说,你怎么看?”
红枣粥熬的正是火候,虽然冒着热气,但是吃到嘴巴里却没有很烫,粘稠甜软的触感一下子勾起她的味蕾,肚子更饿了,喝粥的速度便快了起来。
听完陈念言的话,她也是口齿不清的回答道:“不,我暂时不能去,还有很多事没做完。”
此话一说完,那厮唰的站起身,稍带些婴儿肥的脸被气的通红,他语气加重几分,厉声道:“什么事情能有命重要?!你不知道白天你是什么样子吗?!”
呲溜呲溜喝着粥的陈言希被他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手里的碗差点打翻,心情当下有些不美丽,冷着脸不说话,也不动作。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良久,陈念言叹了一口气,服软似的坐下,认真的看着床上的人儿,“你先把病治好,其他的我帮你做,好吗?”
“你不行,很多事需要我亲自来。”她也看着他,却没有要妥协的意思,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死不了的。只不过是来个月事,又不会真的要了我的命。”
既然步初九说了可以治好,那她就没有什么挂念了,现在手头上的事情太多,她真的走不开,等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再去找那个能医治她的人也不晚。
“陈言希!”
“陈念言。”
她放软语气,目光也柔软下来,“我不能,我不能再离开,治病还不知道要多久,我真的不能离开,忙完这阵我就听你的,去治病。报完仇就去逛江湖,再不要在这里勾心斗角的活着,好吗?”嘴唇轻轻一抿,鼻子开始发酸。
她怎么能放心离开呢!
看着她微红的眼眶,陈念言的心像被一把利刃剖开,很疼,很难受。
她本应该像所有被宠爱着的女孩子一样,每日和闺中密友逛街闲聊,女工绘画,可是命运却把她推向一条不见尽头的深渊,让她兀自挣扎困苦,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陈言希,这一世我护你!
“做吧,尽管做你想做的,输了算我的,你想走的这条路我奉陪到底。”
少年坚定温柔的语气回荡在房间里,惹红了她的眼睛,暖了她的心。
“干嘛,突然搞得这么煽情。”
她吸吸鼻子,将手中的碗递给陈念言。
“对了,让你做的事你做了吗?”她道。
陈念言知晓她说的是给沈久舟送信一事。
轻轻将碗放到桌子上,转身道:“信已经送去了,没人发现我。”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