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除了柏松偶尔会进来送药之外,就连卫筠想进来看看宋云萱都被裴澈无情地挡在了门外。 这一天,宋云萱都在裴澈的精心照料下幸福地度过的。 渴了,少主就会把水送过来,饿了,少主就会把吃的送过来,疼了,少主会给她呼呼,基本上能代劳的事少主都会帮她,然而有一件事宋云萱憋得很辛苦:她!想!上!茅!房! 她快憋了一天了!但是她没办法跟少主说啊,她手被裹成粽子了,要上茅厕必须有个人帮忙,但是面对少主,这句话打死说不出口哇! 就在宋云萱快憋疯的时候,同住在曲水南山的紫衣姐姐趁裴澈出去拿东西的空隙进来救了她。 木卿卿帮宋云萱清理好之后把她带回房间,谁知站在门口裴澈的冷剑就架在了木卿卿的脖子上。 裴澈怒火中烧,一回来就发现房间胖团就不见了,房间空空如也,作为看守的雅雅居然在打瞌睡?知错的雅雅站在一边害怕地耷拉着脑袋。 裴澈心头不悦,冷道:“你把小萱带去哪里?” 宋云萱忙解释:“少属,你路会了,木姐姐是带我去上茅黄。” 她牙齿漏风说话不清楚,木卿卿道:“回少主,属下带小萱小姐去上茅厕了。” 裴澈把剑撤回,将宋云萱从木卿卿怀里抱了回来。 木卿卿在房门口单膝而跪:“少主,夫人有命,希望您尽快回灵犀宫,上次清风大人已经帮少主多争取了些时日......所以请少主体谅一下属下,属下也很为难。” 裴澈头也不回:“我哪次回去,那女人不是想着要我的命?” “但是您不回去,夫人就要属下的命了,”木卿卿偏过头去,低低道:“您死总比我死好。” “......我听到了。” 木卿卿惊恐:“少主居然能听到我的心声?” 裴澈面无表情:“你刚才说出来了。” “少主糊涂了,属下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木卿卿看着宋云萱,挤出微笑:“小萱小姐,您也在场,您要作证,刚才属下没说过那种话。” 宋云萱受到惊吓:诶?为什么要问她?她什么都没听到! 裴澈走过去把门一脚踢上了,木卿卿在门外不依不饶:“少主,您这样,卿卿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您的!” “那你变鬼吧。” 外面没声音了,但是过了一会儿传来了滋啦滋啦的挠门声。 宋云萱:“少属,木蝶蝶没树吧。” “没事,她经常这样。” 宋云萱:“ Σ( ° △°|||)︴” 不知过了多久,那令人浑身起疙瘩的挠门声终于停止了,柏松拎着药箱走了进来,笑道:“刚才我看卿卿好像去上吊了。” 裴澈头也不抬:“不用管她。” 柏松点点头:“也是,这孩子太不懂事。” 宋云萱:“Σ( ° △°|||)︴” “我去看看木蝶蝶。”宋云萱慌忙下地,谁知柏松扣住她的肩膀,笑容和善:“不要乱动,我给你换药,阿澈,你先出去吧,这里有我。” 裴澈起身出去了,柏松又唤住他:“孔雀墨是天下至宝,传世至今不过只剩下三颗,明天那些人真的会把它送来么?” 裴澈顿住脚步道:“会。” 柏松淡淡一笑:“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我就放心了,也好,拿到孔雀墨就能帮到厉大哥,也算解了你多年的夙愿。” 裴澈嗯了一声。 “对了,听说明天你会拿到一颗人头是么?” “送给你的。” 柏松娇美的脸上泛起一丝兴奋的红晕:“多谢。” 裴澈没多说,看了眼被他们的对话吓到呆滞的宋云萱,道:“我待会回来,你先睡,听柏松姐姐的话。” 宋云萱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听到裴澈说了什么:刚才少主和柏松姐姐讨论的是人头么?送人头是不是这里的一种特别风俗,比如逢年过节送个礼啥的那种?是的吧,是的吧...... 宋云萱福至心灵地发现少主身边的人都有些,额,不正常。 柏松在床边坐下,帮宋云萱拆开手上的绷带,道:“你这伤口深,只怕要将养个把月,注意最好不要碰水知道么?” 宋云萱连忙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柏酥姨凉。” 正帮她的小手擦药的柏松手上的动作一顿,婉转笑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柏酥姨凉......” “我行医多年,剖尸无数,男的女的老的都有,就是没剖过小孩子的......” “四蝶蝶!蝶蝶!蝶蝶妹妹的蝶蝶!蝶蝶四我看过的缀漂酿的蝶蝶!”宋云萱漏风的门牙强烈地转达出她的求生欲。 柏松满意地捏捏她的小脸:“真乖。”说着又轻轻地把药膏用签子涂到她的手指上。 “听阿澈说,你是他捡来的?” “四。” “呵呵,你们还真是有缘啊。” 宋云萱瞅了眼那正悉心帮她上药的温柔“姐姐”,心中惴惴,没敢搭腔。 柏松见她不说话也不逼她,将绷带缠在她的手上并小心地不碰到她的伤口,她指着她掌心那道被铁链勒出的狰狞伤疤道:“这伤口勒的可真深啊,很疼吧,在那种情境下还能把阿澈救出来,真是难为你了。” “嘿嘿,嘿嘿,没什么,没什么......”宋云萱谦虚地笑着却见柏松正抬眸看她,那眼神冷得仿佛正在看一具尸体,宋云萱心头咯噔一跳顿时不敢再笑。 柏松幽幽道:“一个四岁的孩子把一个成人从几丈深的机关楼里救上来?呵,这种事你觉得我会信么?阿澈从小脑子不正......他从小考虑事情的方式就异于常人,你骗过了他却骗不过我,所以,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你跟在阿澈身边究竟有什么目的?” 宋云萱被她轻缓的语气惊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只知道自己叫宋云萱,上辈子死在一个叫江爵的人手里,她无父无母,被一个叫大福的转运神送到裴澈身边,成为他的护法,此生的职责就是保护他。 但这些话她怎么跟柏松解释? 柏松见她讷讷无语,起身淡淡道:“早年我在西域边陲游历,那里传说有一个异教,教众擅养煞童,那些煞童全都在四五岁左右长相天真无害,人们被它们的外表所迷惑悉心养在身边,直到煞童狂性大发,将身边的人全部屠杀殆尽。” 听到这,宋云萱便知她误会大了。 “我不四,尊的不四......”宋云萱急地手舞足蹈,糟糕,再不解释清楚她就惨了。 谁料柏松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收了身上的杀气,她将东西收进药箱里道:“不过灵犀宫的暗哨遍布江湖,你的来历我们一早查过,可惜我们居然什么都查不到,你就像突然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 将药箱合上,柏松看着战战兢兢的宋云萱:“你身上谜团太多,我看不透你,不过你的的确确救了阿澈,我会留着你的小命再观察一段时间。” 宋云萱瑟瑟发抖。 “阿澈身为幽冥七杀,手上杀孽无数,十个人中有九个想杀他,而最近天朽阁和夜月都有大动作,你的出现太巧合了,所以我不得不防着点,”柏松拎起药箱,伸手捏了捏她软嫩的小脸,巧笑倩兮,“应该没有吓着你吧?” 宋云萱抽了一口冷气,拼命摇头。 “这就好,真是乖孩子,我们刚才说的话记得千万不要告诉阿澈哦,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好么?” 宋云萱拼命点头。 柏松满意地走出去了。 ****** “主人,主人,我是大福呢。” “大福,你终于出现了,你这两天都去哪里了”再次见到大福,宋云萱只觉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主人,目前事态发展显示主人您得心应手,所以暂时不需要大福呢,不过大福出现是想问您,您的刀呢?” “刀?额,你说那把破刀?”宋云萱记起来那把随着她重生以来就跟着她的那把生了锈的杀猪刀:“之前被我弄丢了现在估计找不到了吧。” “主人,刀在人在,刀亡人亡呢!” “诶????!!!!”宋云萱火急火燎地爬起来去找刀,谁料顾清风满面春风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兔子,还记得我么?”顾清风心情似乎很好。 “嗯嗯。” “我来给你送东西,之前一直是我顺手拿着的,这两天事多忘了给你。”顾清风笑着从背后抽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大刀。 宋云萱眼前一亮,冲过去将刀抱在怀里,激动:“星风酥酥,太谢谢你了。” “酥酥?叔叔?”顾清风蹲下身,大手揉着她的脑袋,笑容和善:“有种你再叫一遍试试?铁锅炖兔肉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这里的人对自己的年纪都有种谜一样的执着,宋云萱识相改口:“星风哥哥。” 顾清风伸出手指扣了扣她仅剩的另一颗门牙,笑道:“兔子,这把刀对你来说很重要?” “嗯嗯。” 顾清风目光落在刀身上,点头称赞:“是把好刀,刀柄上的描金图腾还是百年前的锻刀名匠湘九重留下的冶神刀鉴。” 宋云萱一惊,只见顾清风笑嘻嘻地看她:“所以,小兔子,这么一把绝世名刀怎么在你的手里?” “我......我我我们家祖传的。” “可是我听阿澈说你是孤儿。” “哦,因因......因为我......我刚出生不久我爹娘就去世了,他们只留给我这把刀作为遗物。” “哦,是这样啊。”顾清风挠了挠头,很是费解:“可是据我所知,这是一把不祥之刀,他的上一任主人淳于宴一家三十五口就在十四年前被全部灭了口,一个不留哦,当年还是我亲自去现场收的尸,所以......你和淳于宴是什么关系?”他笑容未收,双眼却微微眯起,瞳中汹涌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 那些话像巨石轰然砸进宋云萱的心里,顷刻间掀起难以名状的惊与痛,宋云萱浑身痉挛似的一抖,口中喃喃:“淳于......宴?我,我不知道......” “看来你果然是个谎话连篇的小骗子呢!不过你究竟是谁我并不关心,阿澈要把你留在身边,我们所有人不会说半句反对的话,但是......”将她失魂的模样看在眼里,顾清风倾身在她耳畔低语:“如果你敢做什么伤害他的事,我会活剐了你哦。” 他和善一笑,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