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卿卿甩着酸痛的胳膊走进来,看见裴澈,讨好笑道:“嘿嘿,少主,废宅那里的尸体我已经按照清风大人的样子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裴澈点点头。 顾清风坐在椅子上任由柏松帮他拆开包头的纱布,揉着被韩谨和揍肿了的左脸,龇牙咧嘴地嘶声嘶气:“卿卿,你做的那个跟我一样帅么?能骗过韩谨和吗?” 木卿卿瞥了他一眼,喏喏道:“能的,至少比您现在帅多了。” “嗯?”顾清风眼睛一横:“你胆肥了是吧。” 柏松绕着金针淡淡道:“你再恐吓卿卿,信不信我把你嘴里的线拆了再缝一遍?” 顾清风浑身打了个激灵识相闭嘴,韩谨和那畜生揍他揍得太狠把他的腮帮子给打裂了,柏松挑着针把他里头的肉给缝了起来,全程不用麻沸散! 顾清风瞥了眼裴澈,用眼神示意柏松低下头来,道:“师姐,小萱的事,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没用,重要的是阿澈怎么看。” “那,你觉得他看出小萱的异常来了么?” “阿澈肯定知道了,他亲手把二妞带回来的。”旁边的霍珊珊站过来道。 那一晚,宋云萱突然失踪,裴澈追了出去,霍珊珊紧跟其后。 亲眼目睹全部经过的霍珊珊回来后向众人描述当时的场面,他用了一个问句怀疑人生:“天底下怎么能有二妞这样可怕的娃!” 柏松道:“那孩子不简单,要是我早就剖开来瞧瞧是怎么长的了,可惜阿澈整天把她带在身边,我不好下手。” 顾清风:“......” 霍珊珊:“......” “我打赌少主肯定看出来了,”木卿卿颓丧的声音凑了进来,“毕竟少主不是那种空有美貌的人,以他的智慧应该只是在观察小萱,就像暗中蛰伏等待猎物暴露的野兽。” 对此众人达成一致。 几人入座几目相望,木卿卿战战兢兢开了口:“少主,你觉得小萱怎么样?” “一个孩子。” 对他平淡如水的回答,木卿卿惊呆了,想也不想地追问:“仅此而已?” 裴澈诧异望向她:“你想说什么?” 被他的目光吓到,木卿卿默默低下头去。 柏松见状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眸光幽深,伸出四根手指比划了一下,意有所指:“阿澈,卿卿的意思是,普通四!岁!的孩子能扛着刀追杀别人十里路么?” 闻言,裴澈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的脸出现一丝动摇,他低头想了一会儿,半晌,他抬眸,俊美的脸上是疑惑又不解的表情:“难道......不能么?” 柏松惊得差点扔了茶杯:“废话,当然不能!” 顾清风摸摸鼻子,虽然宋云萱为了他追杀韩谨和的事让他感动地泪流满面,但事太不寻常,他不得不道:“是啊,阿澈,小萱实在太奇怪了,普通的孩子扛起那把刀都费力吧,何况那把刀重五十六斤呢,你看她每天扛着跟扛棉花似的,还要飞檐走壁,咳咳......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沉默了会子,裴澈终于憋出了一句话:“那把刀我也拎过,不重。” “那是对你来说啊,小萱是孩子啊!她才四岁!”顾清风捂着还肿的脸,恨铁不成钢地吼。 “孩子的力气很小么?” 顾清风气得想掀桌,搞了半天这家伙没有常识?他服了他了,没好气道:“反正我四岁的时候扛不动五十六斤重的东西。” 裴澈敛起锋眉,十分不悦:“你自己做不到不代表小萱做不到,人外有人。” 顾清风:“(╯‵□′)╯︵┻━┻” 见柏松和顾清风两人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木卿卿看不过去了,弱弱地发言:“少主,我四岁的时候吃东西都要人喂呢。” “你是废物,不一样。” “o(╥﹏╥)o我......我要去死......” 霍珊珊见状,大掌拍在裴澈的肩上,诚恳道:“少主,我四岁的时候也扛不动。” “这说明是你太弱了,珊珊,你还需勤加努力。”裴澈说着关怀地拍拍他的肩。 珊珊如醍醐灌顶:“啊,谢少主教诲!我这就去!”说完去外头劈砖了。 裴澈看柏松和顾清风一眼,淡淡警告:“小萱是正常的孩子,我不希望因为你们的目光短浅说出一些伤害她的话。” 柏松和顾清风对视一眼,明白了: 这人不仅没智商还没常识!空顶个美貌皮相内里头他娘的就是个货真价实的蠢蛋! 他们高估他了。 发现自己忘带歪脖子树,没死好的木卿卿回来了,手里抱着只宋云萱:“那个......这次把大家再招到一块儿是因为宫主另有交待。” 宋云萱正在外面给雅雅拌晚饭,突然被木卿卿拎进去还有些茫然,她走到裴澈身边。 木卿卿抖抖袖子拭去眼角的泪痕,正要开口,裴澈冷冷警告:“你要是再敢啰嗦半天,我就杀了你。” “( ′╥ω╥`)宫主交待,特令宋云萱正式加入繁花组为桂花使者,支援此次金乌行动。” 裴澈:“知道了。” 众人震惊。 “我?桂花使者?”宋云萱指着自己的脸。 木卿卿丧丧地看着她:“我当年可是拼死拼活才进了繁花,我居然还不如一个孩子......” 柏松安慰她:“没什么好丧气的,人家可不是普通孩子呢。”说着冷冷睨了眼宋云萱。 宋云萱被渗到了缩到了裴澈身后。 裴澈道抬手将宋云萱拎到了凳子上坐好,道:“三天后就是初一,夜月的首领镜会出现。” “听说和镜见面的人就是准备刺杀皇帝的那个幕后人。” “嗯,镜隐世多年不会随便出手,能让他亲自来见的只可能是这次政变的主谋策划者。”裴澈道:“王湛让我查出那个人的身份。” “哼,让你去查这件事......那只老狐狸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一旦出事,就能把夜月的目光引到我们灵犀宫身上来。” “皇帝寿诞之前,最好不要让夜月察觉我们在插手此事。” “寿诞在即,宁王、宸王、齐王三王都已进京,也不知道是这三人中的哪一个。” 裴澈转首看着正在摸下巴沉思的顾清风:“清风,澹亭贪污案的证据你拿到了么?” 顾清风的眸光微微闪动,手指轻轻摩挲着手里的杯沿,轻笑:“拿到了,老师把它藏在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你现在需要么?” 裴澈知道他心里想什么,道:“不必,你放着吧,等时机到了再拿出来也不迟。” “清风哥哥,你就这么放过韩谨和么?”宋云萱握紧小拳头,她只要一想起韩谨和那副嘴脸就浑身是火,恨不得立刻铲了他。 顾清风揉揉她的脑袋:“那个人是个很好的棋子,还不是弃的时候。” 裴澈问柏松:“宫里情形怎么样?” “皇帝被人下了一种慢毒,对方下手很知道分寸,剂量幽微。” “宫里那么多御医都不知道么?” “御医里可能有人被收买了,总之情况比较复杂。” “什么毒?” “鸩草。” “难解吗?” “不难,只是服毒时间过长,毒素已经侵入体内,神医在世也回天无力。” “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目前只有我知道。” “王湛呢?” “你说那个老狐狸?” “嗯。” “他是有问过我,不过我不信任他,所以没有告诉他确切情况,不过他好像也有些怀疑。” “皇帝自己知道么?” “他知道,‘朕快驾崩了’这种话私下里他说了十遍不止。”木卿卿忽然发言。 众人盯着她表情逐渐微妙,顾清风一脸缺德相:“卿卿,你在宫里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还私下里?你跟老皇帝很熟?” 木卿卿揪紧帕子,贝齿咬住下唇,面如粉桃含春,一跺脚跑出去了。 宋云萱直起脖子朝外看去,惊呼:“不好了,木蝶蝶去上吊了!” ...... 十月初一,帝都的金桂仍旧飘香十里。 箫音馆,静静坐落在帝都城中一条低调的长街上,雅致的馆舍、紧闭的红门、门前着华服、提着华丽宫灯的优雅门童都让普通百姓望而却步。 能进这座馆舍的仅仅有钱是不行的还要有身份,有地位。箫音馆进去的是皇亲国戚,出来的是天潢贵胄,就算是王侯若没有箫音馆主人特制的拜帖要想进去还得有人引荐才是。 夜月和那人见面之地就是箫音馆。 他要怎么进去? 裴澈站在远处的崇雁塔上望着那座在闹市之中静地格格不入的馆舍沉思,忽然发现衣袖被人拉了拉。 他低下头去见宋云萱小脸笑眯眯地看着他:“少主,你想进箫音馆吗?” “嗯。” “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裴澈看着他的小胖团,缺了的门牙已经长出来了,小脸似乎瘦了一些,整个人看着好像长高不少。 她似乎长得太快了一点......孩子都长这么快的吧。 宋云萱挠挠头,迟疑道:“我这个办法吧,额,需要少主牺牲点点色相......” ...... 夜,天际繁星遍洒,浅浅一弯银钩映在星河之中。 宁王府前。 卫蘅在侍从的搀扶下东倒西歪地走到轿子边,掀开轿帘,手猛地一顿,他怔住,手狠狠揉了揉眼睛: 轿中端坐一人,白衣若雪,肤白胜雪,摄人心魄的容貌在星光下转瞬间夺去他的呼吸。 卫蘅脑海中只剩下: 啊!喜从天降?天降良缘?有缘千里来相会? 缘缘缘缘缘分呐! 对方启唇淡笑,他悄然屏住呼吸听他说:“王爷,裴某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