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卫其羽嫁了顾炎数十年,漠北偏远,无上阳的诸多规矩,顾炎闲暇之余曾教过她顾家剑法,她对剑术也算了解一二,眼见这赵成禹并未因眼前皆是女流而怠慢,剑法精妙,身形矫健,况且,赵成禹此举为她解了围,卫其羽看向赵成禹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许之色。
果然,舞剑完毕之后,萧月面上露出神往之色“世子方才所舞,可是大将军司马念留下的剑法?”
赵成禹笑道“大将军的剑法并未传人,我适才使的剑法是当年我祖父观将军舞剑后创来,也与大将军的剑法有着极深渊源。”
说到此节,萧月兴致更浓,遂问起大将军的事迹来。
赵成禹连忙抱拳道“可否由在下护送公主回宫,一路必定知无不言。”
萧月点头道“也罢,走罢。”她站起身来,看了半搂着卫其羽的风宁一眼,径直朝前走了,方氏姐妹立即跟了上去。
目送一干人等远去,风宁搂着卫其羽坐下道“还好赵成禹来得快。”
卫其羽笑道“是呢,今日辛苦世子爷了,改日定要摆上一桌好好谢谢他。”
风宁皱眉道“谢他事小,萧月如此看你不顺事大,若下次再见,我恐她再给你难堪。”
卫其羽淡道“若真是如此,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过了几日,赵成禹得闲,风宁便拉着卫其羽在第一楼的临街阁楼上为他摆了一桌。
卫其羽如约乘车而至,听到车窗外的叫卖声,不由掀开窗帘往外看去,上阳城作为桑朝的都城已有近五百年的历史,在桑朝还是桑国的时候便是其国都,经过几百年的规划扩建,整个城市布局工整,井然有序,欣欣向荣,呈现出一种格局宏大的美感。
繁华盛世的上阳城,她魂萦梦牵之地。
在离开上阳城的二十年间,卫其羽在漠北的寒风中无数次朝着南方翘首相望,一遍遍的回忆着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少年时光,却在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的渴望中逐渐老去,直至死,也未能再回上阳。
春光明媚,气温回升,路上的行人们比寒日里增多,大多面带笑容,享受这难得的阳光。车经过集市,此起彼伏的叫卖声透过窗帘传来,商贩们将准备许久的物品摆出,在阳光的照耀下,均是色泽斑斓,发出诱人的光芒。
街道上,车水马龙,络绎不绝,长长的集市一眼望不到头,到处都透着热闹与喧嚣,与那寒冷荒凉的漠北乃是天壤之别,这般景象看得卫其羽心潮澎湃,面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第一楼在南门街上,此街连接着南门和城中心,商铺林立,人声鼎沸,是上阳城最繁华的街道,此刻正洋溢着热烈沸腾之意。
上了阁楼,风宁正与赵成禹谈笑正欢,见了卫其羽,忙招呼她坐下。
卫其羽笑道“适才一路过来好生热闹,只是这长街两旁人流熙熙,过于吵闹了,何故选在此地,不选个清静的地方?”
风宁道“我只说请客,地方是赵成禹选的,谁知他怎么想的。”
赵成禹喝了口茶道“你要请客,还不许人选地方么,哪有这么霸道的主家。”
风宁瞪道“罢了罢了,总归你救人有功,便也由得你了。”
少倾小厮端了酒菜进来,卫其羽斟满三杯酒水,举杯道“世子,多谢相救之恩。”
赵成禹摆手道“卫小姐,不必如此,你是风宁的好姐妹,又是顾兄未过门的妻子,我自当回护。”
闻言,卫其羽怔了怔,还是将酒满杯喝下。
几人说笑着,很快喝干一壶水酒。
赵成禹提起酒壶找楼下小厮送酒,卫其羽站起身道“这酒有些烈了,我去窗边站站,醒醒酒。”
风宁豪迈道“这酒哪算是酒,我岂不知你酒量,你莫要推脱,快快回来坐下,今日不醉不归。”说着,起身来拉卫其羽。
卫其羽正自怀中摸出绢帕擦拭鬓角,眼见风宁扑过来,身形有些不稳的模样,忙伸手搀扶,手中绢帕却掉下了楼去。
卫其羽暗道不好,赶紧俯身望去,不看还好,看了倒是惊吓。
手帕飞舞而下,竟飘落到楼下一队黑色轻骑当先那人肩上,那人抬起头来,铁甲寒衣,剑眉星目,眸中带着几分寒意。
这张面孔,卫其羽实在熟悉不过,不是顾炎还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