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泪又一次的掉下来,与以往不同,此时的每一滴泪都让她脸上的伤如熊熊烈火般燃烧,愈是疼愈是落泪,愈是落泪愈是疼。 瞬英开始回忆刚刚,那分明是只脚,而此时,离她最近的不就是衡志王吗? 一块白色手绢在她面前,一瞬间的感动,但这感动至多也不过一眨眼,因为这手绢的主人开口道:“是我绊的。” 怎么会是这个鬼东西的,一瞬间她清醒了,把已经伸出来的手缩了回去。 她满脸涨红,不知因为气愤还是因为伤,声音却丝毫没有因为这几日的进食所影响:“我与你有什么仇,你要害我就这样毁了容。我都要死了,你还不让我体面的死吗?” “我那一脚就是想让你清醒,至于你这伤,我也未料到会那么大,虽说意料之外,但我还是蛮满意这杰作的。” 瞬英肚子里的词墨一瞬间,好像都被气光了一样,最后浓缩为两字,“混账!” “我这一脚,不过是想告诉你,不要寄希于一点点容貌,让你坠入飞黄腾达的幻境。你以为那些寄生在树上的草最后有什么好下场吗,树死了,她们也就没了未来了。”他摸摸眉毛,云淡风轻的笑着。 “这些话不过是遮你内心的丑,你以为我会信吗?” “哼,不管你信不信,你总该要对我心存感激的,我现在可是救了你一命。”衡志王又一次将手绢递给她,“拿着,你哭起来真是吵死了,擦擦,就别哭了。疼得是自己,可不是我。” 最后,止不住的眼泪,让她还是接了过来,他说得对,疼得是自己。可是她愈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救自己,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羞辱一番。并且,她看做未来的容貌,就这样...以后,她没了未来的寄希她还能活下去吗? 衡志王嫌她磨蹭,拿着捆着瞬英的绳子,走在前面,像拉驴似的,让她不得不往前走。 “参见衡志殿下。” 虽说走的十分缓慢,还是到了皇后殿外,衡志王惹眼的衣着远远的就让那有些矮的侍卫看到了。 “这里怎么那么臭啊。” 那矮侍卫脸色变了变,哪里臭啊,空气中都是脂粉,香露味,作为一个未婚男子,这个味道满足了他所有对女人的幻想。 不过她最终还是确定了谄媚的嘴角来说话:“殿下说笑了,这是皇后的地方,刚刚来的又是太子妃,都是香味,怎么又会是臭味呢?” “哦,原来皇宫里只要有皇后太子妃的地方都不能说是臭了。” 随行的太监都跟着笑了,就连瞬英也瞬间笑了出来,那鼻涕也挂了下来,还好有手帕,她飞快的擦了擦。 “我就说这手帕有用的嘛。”衡志王嘲笑道。 ... “额,殿下,这是娘娘的地方,您来,是不是不妥。” “父皇之前还说,我未曾向母后请过安,行过礼,现如今,我突然也就想孝顺一下了,父皇知道也只会夸赞我。” 话还未说完,衡志王便扯了扯绳子,与瞬英同时进去了,那两守卫不敢拦皇子,但要是什么事情都未做,岂不是看起来太窝囊了,于是他们就把那随行的太监拦住了。 也未走几步,便有高山流水般的琴声传来,多走几步路。 便看到梅花树下,一直令人觉得年华不再的木头人皇后,竟然有种勾人心魄的风情,她淡眉素唇未饰半点妆容,头发随意一挽,穿着粉红淡梅闲。而一旁那倾国之色美人太子妃往一旁一站,眼神空洞,虽厚粉敷面,倒是令人觉得憔悴。看到瞬英后更是吃惊,张大了嘴,翻出许多眼白。 “母后。” 皇后显然是听到了,但是她只是挑了挑眉毛,琴声并未断,直到最后,琴音如水入湖中,泛起点点波纹,而散,她才住了手。 笑到:“颂华?” 衡志王行了个半礼后,指着一旁的位子问道:“母后,我能坐吗?” 皇后愣了愣,道:“当然能。” 如此,那太子妃余晚的唯唯诺诺倒是十分尴尬了起来。 “母后,儿臣在宫外时,常常在想,我们母仪天下的皇后会是什么样子,如今一看,皇后就该您这般样子。” “喔?” “所谓不怒自威,不饰红妆依美人。” “看来,陛下又多了一个好皇子。” “儿臣不敢承此夸赞,今日有一桩事可能要让母后收回赞誉了。 此时皇后朝着余晚轻声道:“晚儿,今日恐怕不能与你切磋琴艺了...” 余晚闻声正要告辞。 衡志王打断道:“无碍无碍,不是什么见不到人的事,不如就让皇嫂在此做个见证,” “那你就留下来吧。” 余晚便又会原地站着,她那小心谨慎的样子,瞬英都看在眼里,看来,这个姐姐也并非自己想象中的滋润。 “母后,今日的事情就是有关她。”衡志王指了指瞬英,此时,皇后才注意到。 “一个有罪的小宫女?” “没错,她因偷了贤妃娘娘的安胎药,被责以杖毙,不知娘娘可记得。” 皇后按了按额头,看了一眼瞬英:“她就是贤妃那日跑来所说的宫女吧?” 一旁的太监应到:“是的。” “母后,她的确是偷了娘娘的药,但也是因为儿臣一时的蠢,如果要责罚,我倒算是主谋。” “你偷贤妃药作甚,莫不是看上了这姑娘,替她诌谎。” “若说动机,是我怀疑娘娘尚未怀孕。” “贤妃如今也就只有一个月要临盆了,皇上倍加宠爱,赐了不少玩物,甚至连皇子的名字都取好了...颂华啊,你从小都不在宫中,兹事体大啊...” “母后,我进宫来听了不少的话,有人说,宫中的女子,向来...” “向来寂寞,常常有妃子想法找男子,生一个,虽然得不到荣宠,但往后也不寂寞。贤妃得宠了五六年,始终未怀上。如今,年龄也大了却怀上了,皇后您不好奇?” 皇后果然是皇后,拧着眉头,一副难过的样子,但瞬英暗定,她此时一定高兴的不得了。 “所以,我就从药入手,给了这宫女一笔钱,让她帮我忙,她倒是见钱眼开的。” “就算如此,贤妃是否偷人与你何干,你又为何要帮这丫头,暴露自己?你就不怕你父皇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