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英被关在那不知何处的黑屋里,只有老鼠蟑螂为伴,每日的饭菜她都要吃很长时间,一粒米放在舌尖舔好久。因为每日只供给一顿,并且一口米饭上放几片菜叶子,她怕自己就这样饿死在这。 就这样,她每日饭吃光了,就开始睡,有时会梦到她妈妈,有时又会梦到她那个姐姐,但梦到最多的还是蜜炼猪蹄,酥皮脆鸡,还有海鲜汤。当然,这些东西她也没有吃到几口,不过,她从小看着父亲与姐姐吃的。 渐渐的,她居然能闻到味了,可能是幻想越来越立体了吧。 “妹妹,姐姐来看你了。” 一阵开锁声后,她好像听到了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的声音。 “妹妹!” 瞬英睁开眼睛,一副美艳的面孔出现在自己面前,没错,就是她的姐姐太子妃余晚。拥有世界上最好看的眼睛,装着名川溪流似的,相比她,自己的确差些。 “姐姐,你来做什么,如今你是太子妃,如何来的了这里。” “我们姐妹一场,自然要带些好东西给你。” 说罢,余晚将带过来的食篮揭开,一阵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瞬英的口水恨不能留下来。并且,这味道再熟悉不过,这就是她从小心心念念的三道肉菜,密炼猪蹄,酥皮脆鸡,还有海鲜汤,也是她姐姐最爱的,可是姐姐却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自己从来得不到。 余晚用那纤细的手将盘子一一拿了出来,的确是那三道菜,不过猪蹄只剩骨头,脆鸡也只剩骨头,而海鲜汤,则是多了一个蟹脚壳。 “妹妹,你可喜欢?” 她拧紧拳头,恨不能要打过去。但是还是按耐住了,现如今,余晚已是太子妃,惹了她,日后便再无宁日了。 “你以为不理睬姐姐姐姐就不会对你好吗?仰仗你姐夫,以前我未能关照你的,现在,我都会还给你,补偿你。”余晚眼角泛着淡淡的微笑,她总是如此,即使有所谋,也做出一副善良的不得了的样子。 瞬英别过脸,尽可能的不去看她。 “你的脾气倒是收了点了,也好,那你就多住些日子。” “我这样是不是你害的。”瞬英问道。 “怎么会是我害的呢,姐姐我大小就不爱这些事端,若不是你自己惹了事,又怎么会在这。只是吧,贤妃与我还算投缘,我只是告诉她了一些我们以往的事情。” “原来是你,贤妃装病,就为了卖你一个人情” “妹妹,你胡说什么,你偷药是事实。我倒是真想知道,你偷药做什么,难道你...” “我只是肚子疼,就想拿点药用着。” 余晚微微撇了撇嘴角,极其细微的动作,很难察觉,但是瞬英看到了,她曾经无数次看到余晚的这个面部变化,那代表着,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 她瞬间后悔了,后悔自己解释了。余晚一定能看出来自己在遮掩,这个姐姐,太聪明了。 “说到底,还是父亲从小忽略你,没有教育好你,让你那么蠢,那么笨。也怪姐姐,自小胜负父亲重托忽略了你,可现在你又要死了,姐姐没机会补偿你了。”余晚脸上并无半点难过。 瞬英也不理她,她也觉得奚落的没劲了,散散道:“瞬英啊,姐姐先走了,不然你姐夫要生气了。” 瞬英此时的脑子混乱极了,勾起了她儿时的记忆。她爹余县令曾有个妻子,也就是瞬英母亲,死于生产。 这个余县令其实早在瞬英母亲活着的时候,在外面有女人了,一直迫于瞬英母亲不敢将那女人跟那孩子带回来,瞬英母亲一死,就把那女人给接了回来。 余县令非常喜欢这个大女儿余晚,只要她要的都会给,而对小女儿瞬英,却迫于余晚母女,对她一直不闻不问。余晚母女始终觉得,要是那女人能把瞬英也带走就好了,那样这个家才会更加美好。 她就像一根刺,横在余县令心里,余县令软弱,怕疼,就没拔可他对这刺也好感不起来。 她在家中连奴婢都不如,奴婢干完活,理直气壮的就把钱拿走了。而她自己,也曾试着干活甚至装着胆,问余县令要钱,余县令给了她一巴掌,说她是寄生虫。 后来,她长大了,家中请来了个教书先生专门教余晚,教书先生却觉得常常偷听的瞬英比较有天赋。后来这个教书先生自然被赶走了。那时候起,瞬英就决定,日后一定要比姐姐优秀。 那年,皇太后给太子选太子侧妃,瘸腿父亲把余晚推了进去,而得知另外的女儿也想进宫,却关着她,理由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有机会阻挠余晚。 于是她逃了出去,沿街卖唱,进了宫当了宫女。 余晚机警,出乎意料的从众多女子当中脱颖当上了太子妃。她们的父亲,一生求仕途,无奈那一只废腿,荒废了他的才华,于是他将那尊严的重塑寄托在女儿余晚身上。想必,余晚与太子成亲的那天,父亲高兴疯了吧。 与老鼠飞虫作伴的那几天,她不断的思考着,她到底哪里笨,从小到大,别人都是说她笨,现在又要死了,也是说是因为她笨。 往事的一点一滴开始倒放,最终还是定格在她姐姐身上。 为什么姐姐走到这个地步,因为姐姐聪明,够狠。她扰的父亲不喜欢自己,从不心软一下,她进宫时也不曾向别的女人掉一滴泪。当时,太子有一位饶有兴致的姑娘,父亲官三品,但毁容了,他父亲哭着让女儿回家。或许,就是这个姐姐的好手段。 越来越饿了,但她对老天爷说,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就要学姐姐,姐姐会怎么做,她也会怎么做,不,还要更狠,只有这样,才能报仇,再能在宫中站稳。现在,就算是嫁给那个可以给她当父亲的皇帝,她也甘之如饴。 过了几天,几个太监过来把她身上的镣铐给拿了下来。 “你们带我去哪啊。” “我们奉皇后之命杖毙你。” “皇后为什么要杀我...” “贤妃娘娘去报告皇后的,这种杖毙的事情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无论如何妃子私自动刑总归不好。” 一路,那太监紧紧的扣着她,走过雪白的长廊,眼前只有一道门,由于太远并不看得清楚,但是越过那门便是宫女们平时被杖责而死的地方,自己也将被打死,瞬英想到这就开始哭哭啼啼起来。 “姑娘,别哭啊,等会我让她们把上午的血给擦干净,等会你上路的时候相对干净些。” 她哪还有心思听这种无用的慰籍,只顾提前为自己哭丧了。 “把人给我留下。”衡志王一袭红衣格外眨眼,一副软塌塌的靠在那墙上。 “殿下,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那怎样才能把她留下。” “除非她是无罪的,且皇后相信。” “好,你们现在就跟我找皇后。” “延误了时晨,我们也是要受罚的啊。” 衡志王轻轻一笑:“你们就不怕得罪我?” 这句话倒是很管用,这群太监就怕得罪人,一听这话就往回走。 “喂,你为什么帮我。” “闲的咯。” 衡志王为什么在这,难道他是特意守在这里救她的吗,可是他与她并无太多接触。甚至,她希望的是升王救自己。 可是他没有来,又觉得自己好好笑,怎么会因此失望呢,那个有着五六个小妾的人,自己也不过是一时的趣味,兴许连趣味都不是,只是打发时日。 这样一看,能与太子竞色的也就只有那个黎王还想点样子了,可惜不讨喜他爹的喜。 “哎呦。”瞬英不知被是么绊了一下,整个脸完美贴在地上,她用手一摸,黏糊糊的,竟然是鲜血,她又多模了几下她的脸,不知又摸到什么,一扯,竟然是皮。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