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清月双手紧握,强装镇定的矮身福礼。 赵岘仍旧问:“在找这个?” “不··不是。” 赵岘收回手,视线却没离开手中软丢丢的物件,他一边把玩着,一边问:“那你在找什么?” 清月偷瞄了眼他手中的东西,脸色越发惨白。 情急之下,胡乱扯了个谎子,道:“奴婢先前戴着一副耳坠子,不知何时掉了,想起方才去过的地方,便寻到了这里。” “耳坠子?”赵岘皱眉,掀起眼皮,意味不明的睨着她。 其实清月不知,自己犯了个大错。 东宫的女婢向来不戴耳坠子,原因是,赵宁儿时少不懂事,总爱盯着婢女的耳坠子瞧,喜欢的不得了,整日里嚷嚷着要去打耳洞,燕后得知后,便命侍奉在东宫的婢女都不得佩戴任何首饰。 这事赵岘是知道的。 清月亦是说出口后才幡然醒悟,此刻,改口更填怀疑,无奈,只得接着往下编。 “是的,前些日子,主子不知从何处淘来了一副玛瑙的耳坠子赐给了奴婢,说在行宫可以戴,奴婢斗胆,今日······”说到此,清月突然跪在地上,‘噗通’一声,震的碎石路面里的尘土都飞了起来。 她额头紧贴着地面匍匐着,求饶道:“奴婢知道错了,求王爷饶命。” 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况且赵宁亲自应允的,赵岘自是管不着。 不过···来找耳坠子? 胡扯。 赵岘漠然,面无表情的抬步,绕过清月,大步流星的离开。 直至脚步声渐行渐远,清月才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起身时方才意识到,后背的裙衫早已被冷汗浸透,秋风吹过,倏地,一阵冷颤。 想起方才,真是九死一生。好在那东西做的并不逼真,乍一看,确实辨不出是什么东西。 万幸万幸。 清月本以为这事就这么糊弄过去了,谁知待她原路折回时,发现赵岘正在赵宁的卧房里。 俩人,一个满身防备的抱着锦被缩坐在床脚,一个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 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能展开激烈的战斗。 “主子···” 话音刚启,赵岘沉声一喝,“滚出去。” 声音不大,却极具威慑力。 清月吓的一个激灵,犹如惊弓之鸟,险些蹦起来。 她双肩瑟缩,双腿打颤,清亮的凤眼里满是惊恐与不安。饶是惧怕到恨不能立刻转身飞奔出去,可顾及到赵宁,仍旧硬着头皮站在原地,一步也不动。 赵岘虽然生性薄凉,看起来冷冷淡淡无欲无求,但是极少发火,今儿如此这般恼火···若将他与赵宁单独留在一处···清月不敢想象。 赵宁见清月被人欺负了,自是不让。心中压抑的小火苗像是被人点燃的火捻子,‘哄’的炸开。 她抱着锦被倏地站起身,食指指着赵岘的眉心,居高临下的瞪着他,大骂道:“你不过是个王爷,本宫是太子,你凭什么在本宫的房里对本宫的人呼来喝去?谁给你的胆子?” 怒火满分、姿势满分、奈何气势······与赵岘背脊如松不言不语的与她平静的对视比起来,总觉得差了那么一丢丢。 哪怕她站在床上高出他一大截。 气场这种东西,真的是与生俱来。 对于她的怒不可遏,赵岘连表情都没变化。看着她犹如看着跳梁小丑,给足了耐心,由着她发泄。 独角戏一般蹦跶够了后,赵宁的怒火也消了大半。 反观赵岘,神色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唯独眼尾处的红晕逐渐加深。小心脏没来由的缩了一下,晶亮的瞳仁也开始不安的四处闪躲。 又···怂了。 赵岘好像生气了。 “骂够了?” “也···也不是骂······”说话时,赵宁直指着他眉心的手指慢慢收回,谁料手臂还未等放下,便被赵岘一把抓住,旋即用力向外一掰。 “啊···疼疼疼,你放手······” 赵宁吃痛的哇哇大叫,奈何赵岘始终无动于衷。 “还不出去?” 这话自然是对着清月而讲,无声的威胁。 清月最后无奈的看了眼赵宁,转身离去。 “老实回答问题,我就放开你。” 赵宁疼的眼泪都含在了眼眶内,奈何赵岘这个死变态、死人渣,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 “赶紧问啊,要疼死了。” 赵岘略微松了些力道,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认真回答,否则······”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墨迹···啊啊啊,疼~” 在赵岘的威胁下,赵宁终于识相的不敢在嘴上讨便宜。 “你赏赐给清月一副珍珠耳坠子,可有此事?” 赵宁一听,警铃大作。 耳坠子?什么耳坠子? 想起方才清月出门去找她的假根子,心思一转,立刻明白过来。 她露牙一笑,佯装轻松的道:“对啊,我是给了,怎么,你也想要啊?” 赵岘又确认了一遍,“确认是珍珠耳坠子,而不是红宝石的?” 赵宁精明的眼珠子转了几转,一想赵岘这人向来城府极深,这会儿八成是给她下套,认真琢磨了一番后,干脆来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一副耳坠子,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我哪记得是珍珠的还是红宝石的,兴许还是翡翠的,记不住记不住。” 赵岘盯着她微微瞪大的杏眼,以及···比往日要多的眼白,放开她的同时,冷声一笑。 “漏洞百出。” 赵宁:“······” 想要张嘴辩解,想了想,又算了。她之前没和清月串通,这会儿说的多,错的自然多。 赵岘从怀中掏出她的假根子,随手扔在她身上。 那东西弹性极好,落在锦被上时,还往上弹了一下。肉粉色的,颜值尚可,可一想到那是什么东西,赵宁没来由的反感。 此刻,她脸上毫无血色,撇开眼,再也不想多看。 赵岘紧紧的盯着她的面部表情,不错过任何,瞧她似有嫌弃,纳闷不解。 着急去找,又不待见,这是为何? 他虽疑惑,面上却不露,只冷冷的道:“最后一次机会,想仔细了再回答,这是什么?” 本来他还没往歪处想,直至遇见清月,见她慌张又遮掩的来寻东西,心想,八成就是自己拾到的这玩应儿,总不至于是那块儿擦脚布吧? 若是方才的试探,赵宁可以准确的答出耳坠子的材质,那么他只当自己多心,绝不会再咄咄逼人。 赵宁闻言,抬眼,与他对视,灵性十足的杏眼里,此刻,满是倔强。 她心知,若是不将此事解释清楚,以赵岘的个性,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不是想知道么,告诉他便是。 赵宁倏地,狡黠一笑,露出一排齐整整的小白牙。 她跪在床上,膝行至他身前,俩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只隔着她手中紧攥的锦被。她伸手,抓住赵岘的衣领将人拉低后,凑到他的耳廓,轻声低语,道:“皇兄,你瞧这东西,像不像是男人的命·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