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老奴为大小姐挽髻吧。”
“不必。”
说着辛月将青丝高束,随意在唇上点了点胭脂。
“既怕误了吉时,那便早些出发吧。”
孙婆子欲言又止地搓了搓手,还是躬下身道:“是,大小姐请。”
吕琴身边的下人跟她一样,惯会演戏,平日里装的恭敬极了。
迎着雾气,辛月踏过青板石路,到了前门。
往日热闹的国公府,今日连个走动的下人都没有。
正门口,一辆大红绸缎做罩的马车停在对面,门前是一位体态圆润,不苟言笑的嬷嬷。
“见过管事嬷嬷,大小姐怕误了时辰,故而早起了些,您看?”
孙婆子上前见了礼,话里话外催促着她们及早动身。
那嬷嬷往后瞧了瞧辛月,见她眉目动人,亦妖亦娆,虽未搭话,但对相貌先狠狠惊艳了一把。
“奴婢见过大小姐,若无他事,请大小姐盖上盖头,咱们就出发了。”
辛月点了点头,见孙婆子上手要给她盖盖头,不由得微微颦蹙:“嫡女出嫁,嫁的还是当朝王爷,家中嫡母不出面,让个下人盖盖头是何道理?”
她这么一说,管事嬷嬷也醒过闷来,本来凤王嘱咐过莫生枝节,可辛家这番做派也着实过分,这不是打凤王府的脸吗?
当即沉下脸色,附和道:“大小姐……不,王妃说的极是,不知国公府此举何意?”
孙婆子一听这嬷嬷对辛月的称呼都变了,心知不是她能管的了的事了,便连忙告罪,去里院请吕琴了。
待她走后,辛月冲管事嬷嬷一笑,微微福身。
“这可使不得。”
“无妨,大喜之日,敬老不敬尊卑。”
里院,孙婆子说完情况大气不敢喘立在一边,只见吕琴手里捻着一串佛珠,闭了闭眼,道:“走吧,咱们去送送凤王妃。”
说完缓步走在前面,光看神色毫无异样。
等她来到门口的时候,辛月已经和管事嬷嬷聊的亲热,见她过来,嬷嬷先是行礼,而后道:“既然吕夫人来了,就请为王妃盖盖头吧。”
天子门前三品官,哪怕只是一个管事嬷嬷,出身凤王府,吕琴就不能不给面子。
她为辛月拢了拢碎发,慈爱一笑:“嬷嬷客气,这本该是分内之事,只是昨夜头疼,今儿个起的晚了些。”
说完,她卸下甲套,拿起盖头就要往辛月头上戴,就在红布快要遮住眼帘之时,辛月挡了挡:“慢着。”
她将盖头前面掀起,直望着吕琴问:“今日女儿以凤王妃的身份出这个门,于情于理,母亲不该拜别吗?”
“这……”吕琴忍不住攥了攥拳头,看向管事嬷嬷,“到底是辛家的女儿,长辈拜晚辈,似有不妥。”
管事嬷嬷看了看辛月,又看了看吕琴,没说话。
“母亲糊涂了,如今我是凤王妃,一举一动代表的是凤王府,夫妻一体,拜我就是拜凤王,母亲,请吧。”
眼看着天光大亮,辛月摆明了一副吕琴不拜她不走的架势,管事嬷嬷有点急了,思索一番道:“按理,吕夫人见到王妃也合该拜见,如此,还请夫人以大局为重。”
话都说到这了,吕琴没的选择,多年来经营的名声也不能毁在这种小事上,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弯下了身子,一字一句道:“臣妇吕氏,拜别凤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