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鑫不好意思地:“知道知道,这一段时间身上有点不舒服,去单位少。”
“没事,等身体恢复健康了去也不迟。不过”吴成德假装沉吟了一下:“我原想,还等你上班后给我顶起一片天来,可谁想你的身体又哎,不说了,等你上班以后咱再细细说吧,将来我还想委你以重任哩。”
“哎,这就对了,成德我告你,我的这位小弟可是一员虎将,没有他办不了的事,以后尽管放开手地用,保管不会辜负你的期望。”郑小立赶紧加油添醋地进行渲染。
很简单,很短暂,最多也就是一个小时,在饭桌上吴成德彻底收获了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他给吕鑫扔下一个裹着纸的糖果,吕鑫不清楚吴成德卖弄的是什么狗皮膏药,但却让他感到十分诱人,无力抗拒。
一个平易近人的县社主任,一个随和中带着沉着的领导,一个亲近中又不失身份的年轻哥,让吕鑫由衷地感到亲切和钦佩,同时对吴成德所说要重用他的话既感到神秘而又感到诱惑。他开始沉下心来细细琢磨那个年轻主任,琢磨他所言的每一句话,他开始犹豫、彷徨,他开始考虑是否浪子回头。
武学兵的公司已经拔地而起,一色的红砖瓦建筑,让一个荒凉的野河滩现出了无限生机,他的车队的汽车出出进进使一个十里不见人的苍凉地顿时不在寂寞,他选择在清明这天在车间摆了三大桌,和车队的弟兄们简简单单给公司挂了牌,没有请外面一个人,然后大家畅怀豪饮,一醉方休。
公司总算正式在城里有了一席之地,武学兵端详着挂在公司门外的大牌子,心潮起伏,踌躇满志。生意在渐渐扩大,现在的生意已经不单单局限在为邱上焦炭厂拉煤送料那点事,相反,与邱上焦炭厂之间的生意在节节收缩,因为,这基于两个原因,其一是焦炭厂生产出来的产品,市场出现萎缩的迹象,其二是焦炭厂已经购进了两部东风挂车。原定续写的运输合同一拖再拖,大有泡汤的迹象。
与此同时,与其他家的短线合同多了起来,几个新开煤窑都有生意,就连桦富煤矿都和他们有了生意。
但是,随着生意的铮铮向荣,武学兵越来越觉得没有一个专职的会计和财务人员已经力不从心,收入,支出,欠账,外欠,燃油,工资,税收等等,仅凭一抽屉乱条已经不能应付目前的经营状况。何况,税务和工商已经不止一次地要求他尽快建账。
武学兵接连做了两次无功之劳,心情不爽,一个是为西关村找冯清水的事,一个是为吴成德找吕鑫的事,接连的受挫,使他的自信心受到一些打击。本以为和冯清水办成那件事,西关村有利,冯清水有利,自己也能多做一些人情,将来想把公司占地扩充一下也好说话,结果从小玩大的冯清水没有答应,本以为吕鑫是吴成德的一个职工,给他搭个木板,他不是顺溜地往过趴?吴成德这头满意了,吕鑫还不敢小看,将来还能拉近彼此的关系,谁知道吕鑫一个职员还真不给吴成德面子,弄得自己很难堪。再遇上看着抽屉里的单据就心烦,兴致不怎么好。
眼看清明到来,想起父亲和儿子,不免心底怆然。毅然决然地选择这天挂牌,以告慰九天之外的英魂,以和大伙的欢聚一堂,以驱散掉心中低沉的霾气。
那天,他喝得最多,直到大伙散去,夜灯初上,他还独自一个人坐在孤零零大门前望着空旷的原野呆呆地发怔。
突然,他看到跌跌撞撞地跑来一个人,黄昏中他还以为喝酒花了眼,揉了揉眼,细细看了看,正是一个人,天都快黑了,谁还来?难道是公司的职工落下了东西回来取?当模糊的身影越走越近,他才看清,来的人分明是个女人!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女人来?武学兵在村里那会儿事不多,向武会中借着看过一本聊斋,上面就说到有女鬼的事。这荒山野外的,怎么会出现一个女人,心中一慌,酒就醒了半截。
他提心吊胆地目不斜视地盯着越走越近的女人,手里攥着一块半截方砖,手心里微微有些冒汗。
不等那女人走近,他就大声喊道:“谁?”
那女人似乎早已经看到了站在门前的他,也不回话,径直朝他走来。
武学兵更加发毛,头发几乎要竖起来,不由地又喊了一声:“你是谁?”
这一次,那个女人答了话:“我。”声音不高,只有一声。
武学兵的心依然跳的厉害,又问了一声:“你是谁?”
“学兵,是我。”这时,那个女人已经近在咫尺,只见她吧被风撕乱的头发往耳后捋了一下,露出整个脸来。这下武学兵才看分明,不禁脱口而出:“小兰?是你?”
于小兰也不回答,朝屋里走去。进得屋里就伏在桌子上一阵凄哭。
武学兵问她又不回答,只得等她把泪水都发泄完。武学兵这才慢慢问她。原来是两口子生气,田广荣又打了他。
等她的情绪稳定,武学兵才细问他们生气的原因,原来是田广荣在外面有了小三,带回家里让于小兰碰了个正着。于小兰气不过和那小三撕扯在一起,没想到田广荣竟然动手打了她。
过了一会儿,于小兰渐渐稳定下来,就又要走。眼看时候不早,在这荒凉之郊,武学兵怎能让她再走?
于小兰瞪着一双杏眼:“武学兵,你不会想歪了吧?你不会趁人之危吧?”
武学兵要说没有想法也是假的,但要说他想怎么,也是不切实际,他不清楚于小兰心中到底如何想,有贼心没贼胆:“小兰,你想哪里去了,你来我这里是信任我,我怎能落进下石,是你想多了,这样,今天晚上你就住在我这里,正好司机们的客房也都刚收拾出来,我去那厢睡去。这都快九点了,这荒滩野地的,怎能让你一个孤身女人再走?再说,你能去哪里?”武学兵的表情很真诚。
于小兰想了想同意住了下来。当夜无话,武学兵去另一屋睡下,那一夜,武学兵睡得很香,很美,很温馨。因为在一墙之隔的那一间屋子里躺着一个美人,她从心里喜欢的女人。
第二天武学兵向于小兰提出一个要求,一个合理的要求,他想让于小兰给他做会计兼出纳。
于小兰在田广荣的建筑队里当过会计,账务上虽不算什么行家,但总算还懂,想想现在已经有家难回,不得已只好答应下来。但他却和武学兵约法三章,做会计就只做会计,武学兵不准动歪念头,不准要求她做财务以外的事情。
武学兵正在为找不到一个会计人选发愁,能把于小兰留下来帮衬这是上天的垂怜,哪里还能说出个不字,连忙点头应承。
武学兵的队伍在逐渐发展壮大,第二天就又有一个士兵入列,是一个不到五十岁的老实本分的男人,是武学兵用来的厨师,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温暖,车队都出去后,三个人住在一个院子里就显得不再孤单。
于小兰与田广荣的婚姻行将就木,名存实亡,田广荣以前常因她妈花费重金的事对她动辄得训,常常生气,后来田广荣这几年经常跑外便和一些女人勾三搭四,对他拳打脚踢已是常事,这些她都忍了,她知道这辈子她对他有还不完的债,但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能把一个陌生女人领到家中来,领到她的床上!她再也无法忍下去了,她再也不想回到那个龌龊的家中,见到那个恶魔一样的人!
在安静的夜晚,只有大门口那只刚抱来的小狗会发出几声吠叫,一切都是那样安澜和恬静。最使她心安的是,武学兵很正派,没有什么不端的举动。
他虽然很喜欢这个女人,但是有约法三章,他不想打破现在心理上的温馨,他希望能维持住现在的状况,别让于小兰一不高兴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