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文堂边上的饮冰湖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在里面的何家妮却没能平静下来。
这是她的第一课,课程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练字,字也是天下最简单的字,一个一字,但她做的却并不好。
阮左拿起何家妮笔下的纸,不出意料还是破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就难不成练个字还得用上牛皮纸。
何家妮则是低头咬着笔杆,看上去有些内疚,这也是第一次她觉得自己力气大是件麻烦的事。
阮左耐心的教导道:“力透纸背是让你字透过纸,而不是让你笔穿过纸。”
何家妮点了点头,并表示下次一定。
阮左为了保险,专门找了一塌牛皮纸来,何家妮拿起笔,用尽量轻的力道在上面写下一个一字。
阮左拿起那张牛皮纸,看着上面破开的洞沉默了很久,然后认真的问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何家妮羞红了脸,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说道:“可能是我力气有点大。”
阮左看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心想你的力气能有多大,于是他握住何家妮的手,说道:“那我们先找一个合适的力道再写。”
很多年后,阮左回忆起了自己那天下午的行为,都十分后悔自己的愚蠢,并觉得单阳让何家妮牵衣角而非手的决定是多么的明智。
阮左手上传来巨大的痛感,仿佛有一个铁钳咬在他的手上,让一向至少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文堂核心弟子痛苦的嗷了一嗓子。
还好他收手收的足够快,要不然自己后半生可能只能用另一只手拿笔。他捂着自己的手不由得腹诽道:你把这个管叫有一点大!?
阮左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他把吃痛的那只手藏在身后,对何家妮严肃的说道:“师妹,不止写字,你的表达能力也还有提高的空间。”
何家妮红着脸不知该怎么接话。
也就在这时贝文舟走了过来,他拿起那张牛皮纸赞叹道:“字倒是不错。”
阮左嘀咕道:“就一横着的窟窿,哪里不错了?”
贝文舟拿着手中的戒尺轻轻敲了一下阮左的头,解释道:“一直一直,越是直的一,就是好一。”
阮左听的是是而非,他对着贝文舟说道:“落不到纸上,写的再好,别人看不到又有什么用。”
贝文舟又举起手中的戒尺,但却没有落下。
阮左识趣的伸出手,因为方才何家妮的后劲还没散尽,现在戒尺又打在他的手心上,疼的他一激灵。他郁闷的心想为什么都给自己的手过不去。
何家妮则是心想这榆木疙瘩怎么不知道伸另一只手。
贝文舟说道:“字写在那里,无论有没有人看,它终究还是那个字。若是事物本身会随着客观的变化而变化,那么我们修心还有什么意义。既然你觉得写字是写给被人看的,就罚你在湖面上写一个一字,十个十字,千个千字。”
“啊?”阮左表现出极大的不情愿。
贝文舟接着说道:“再加万个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