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阮左再也不敢抱怨,郁闷的向饮冰湖走去。
这是何家妮第一次看到贝文舟严苛的一面,她揣揣不安的想着自己会接受什么样的惩罚。
贝文舟拿出一叠宣纸,对着何家妮说道:“一味的退让并不会进步,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已经能把字写的很好,现在只是如何落在纸面上。”
何家妮看着薄如蝉翼的纸,低声说道:“但我控制不好这股力量。”
贝文舟说道:“这本就是上天给你的礼物,你为什么要想着控制它呢。它本该如何,就该如何。”
说完他便坐在了一边,重新看起了手中的书,有些事情只能靠她自己去领悟,否则就是揠苗助长。
何家妮拿起一张宣纸,还没有落笔,只是轻轻一揉便破了。自己怎样才能在这样的纸上写下字呢?
可能是和高萧呆的久了,何家妮并没有抱怨,而是埋头开始做事。
就这样一直写一直写,不知写了多久,最后甚至连阮左写完一万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字都回来了,何家妮还在默默的写。
何家妮又写破了一张,等准备伸手再拿时才发现这已经是最后一张了。
她拿着最后一张纸轻轻摩挲一下,可能是阮左进屋的时候门没有关好,一阵狂风吹过,门被哐当的一声吹开了,屋子里的纸被吹得漫天都是。
何家妮手里的纸被吹得哗哗响,如果在这样握着,会后一张宣纸就会被这样撕破。
想到这里,何家妮下意识的把纸捂在怀里,等风停后,等她再打开怀中的纸。
有些皱,但终究还是没破。
怎么会这样?何家妮心想,自己下意识的把纸捏在怀里,力道并没有克制,但写字的时候,自己尽力控制力道反而破了。
她突然想到先前贝文舟说的自己不应该控制它,对方指的并不是要自己不控制力道,而是要自己不用刻意的去克制。
本该如何,就该如何。原来是这个意思。
一瞬间,阮左便觉得眼前的何家妮仿佛发生了一点变化,贝文舟放下手中的书,心想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
虽然屋子里做饭做的最好的是单阳,但由于他长时间忙着别的事,所以实际上做的最多的是何家妮。此时的何家妮,拿起笔就好像抓起一撮盐,笔落在纸上就好像把盐放进锅里。
这是她重复过千百次的动作,所以自然不会出错。
望着宣纸上笔直的墨迹,贝文舟开心的笑道:“破了。”
阮左没明白,他拿起桌上的纸,疑惑的问道:“没破啊。”
何家妮也跟着笑道:“真的破了。”
最后何家妮当然没有破纸,却破了境。在文堂里的屋子里,何家妮写了一个一字,然后便入了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