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花厅。
一袭红衣的妖艳花娘捧起香茶,美滋滋的嘬了一口:“果然上品!”
喝完,又去调戏人家倒茶的丫头:“小娘子这样好看,难怪倒的茶如此好喝。”
那丫鬟就是个普通伺候茶水的,哪里被人奉承过,还是卿卿这样的妖孽,一张小脸顿时绯红,茶壶都要拿不稳了,哆哆嗦嗦倒完茶,就飞也似得逃掉了。
花娘还叹气:“哎呀,怎么跑了呢。”一转头,就看见脚步卡在门槛上,进退不得的燕王穆峥。
“呦!王爷来了!”花娘笑嘻嘻的站起来,“奴家见过王爷!”
在她对面,一身玄衣的年轻男子也站了起来,甚又礼貌的一抱拳。
穆峥看着花娘,脸上阴得能打雷,正要命人将她叉出去,就见小安子拿着银票火急火燎的跑进来:“卿卿姑娘!不是让你在门口等嘛,这么跑这来了!”
花娘无辜道:“奴家看封少大统领进来了,就跟进来喽,也没人说不让进啊!”
小安子瞄到穆峥黑着脸,心里叫苦:“行了行了,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快拿了银票走吧!”
花娘眼睛一亮,喜滋滋的接了过来:“燕王爷就是大方,奴家谢王爷赏!”
穆峥只冷着脸,连正眼都不愿意给她,小安子忙去拉花娘:“快走吧!”
谁知,花娘长袖一翻,灵敏闪过,嗔道:“且慢,王爷还没有清点他拖欠嫖资的债契呢!奴家虽是花楼中人,做着皮肉生意,却也是讲诚信的,一笔是一笔,可马虎不得,是不是啊王爷?”花娘说着,冲穆峥抛了个媚眼,掏出怀中债契:“您点点,一百五十两,奴家可没多要您一纹!”
“够了!”穆峥怒喝一声,“来人,把她给我轰出去!”
几个下仆应声而入,跟小安子一起把花娘捉住,往外推搡,花娘抱怨道:“哎哎,别那么粗暴嘛!王爷!下次再来玩哈!奴家给你打八折!”穆峥额上青筋直蹦,心里又把越青晏咒骂了一遍。
少顷,花厅里终于安静了下来,穆峥深吸口气,回身对封易抱拳一礼:“让少大统领见笑了。”
封易回礼:“哪里,末将贸然登门,叨扰王爷了。”
两人客气了几句,穆峥这才有时间细看面前这位久负盛名的少大统领,就见此人风姿出众,眉眼间尚有些风尘仆仆,仍难掩凛然英气,尤其是那一双眼,明明这人看着比他还年少些,眼中却隐隐有着不符合年纪的寂寥和肃杀。
乍见之下,穆峥便微微皱眉,敏锐的觉察出来人气势不善。他隐下心中惊讶,请封易落坐,吩咐看茶,便直接切入正题:“本王听闻黑旗军近日正与南夷鏖战,怎么少大统领却在此处?”
“日前,末将已率军大破南夷,此时南夷退走,黑旗军正在清扫边境余孽。”
封易喝了口茶,“末将心有所念,故日夜兼程而归。”
“哦?”穆峥目光微凝,笑道:“却不知少大统领所念,与我燕王府有何关系?”
“不瞒王爷,确与贵府有关。”封易放下茶,忽然起身对穆峥一抱拳:“末将今日登门,实是有一不情之请。”他说着,抬起头,与穆峥对视,目光中有当仁不让之厉色
“封易,请王爷休妻。”
话音刚落,便听内室传来咣当一声巨响,似乎是有什么摔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穆峥还沉浸在惊愕中,脱口而出的怒喝与其说是在问内室的声响,倒不如说是在质问封易,无形的威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管家忙去查看,却见越青晏正呆呆的站在内室墙边,钰儿正焦急试图把她拉走,两人脚边是碎成渣渣的花瓶。他一眼就看明白了,必然是王妃趴在墙上偷听,却不小心碰倒了花瓶。
看着王妃那失神的模样,想到封少大统领那才那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老管家叹息一声,这都什么事啊!如今花厅里的情形,王妃可不易露面,阿翁忙走过去,低声道:“您快走吧,老奴就说是野猫弄的。”
青晏缓过神来,摇了摇头:“让我听完。”
管家为难了,还想再劝劝,然而女子眼神坚定,阿翁便知劝不动,只得回到花厅,硬着头皮跟穆峥报告:“回王爷,是……野猫打碎了花瓶……”
男人一眼扫过来:“野猫?”
管家冷汗就下来了。
眼见管家如此,穆峥哪还猜不到是怎么回事,顿时火冒三丈这个越青晏,还有胆子来偷听!他霍得站起身,想去内室把这女人揪出来问个清楚。
管家连忙给拦了下来:“哎呦,王爷,那猫已经跑了!”又压低声音道:“少大统领还在这呢……”
穆峥脚步一顿,反应过来,没错,越青晏不能出来,否则他们面子上都不好过。想到这里,男人深吸口气,转身对封易道:“府中野猫无礼,让少大统领见笑了。”他说着,冷冷斜了一眼内室:“等改日我将它捉来,大卸八块炖成肉汤,送给少大统领赔罪。”
封易神色淡然:“野猫率性,岂是人伦法理所能束缚的,不如随它去吧。”
气氛顿时降到冰点,两个男人面上虽一派和气,却有无形的雷霆当空划过,管家冷汗涔涔,事关私密,可不是他能听的,连忙告罪一声领着丫鬟全撤了出去。
待人都走远了,穆峥方道:“适才少大统领所言,本王不知何意,本王与王妃新婚燕尔,为何要休妻?”
封易目光里却全是了然:“王爷当真有燕尔之欢么?”热点书库rshu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