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刘七巧每天给沈玉浓熬药,看着他吃下那一碗碗的药,却并不知道这药是治什么的,只是知道相公的身子还没有大好,这是孙大夫叫他吃的,她就帮他熬好了。
她可不知道,周姨娘恨她恨得牙痒痒。
这一向来,刘七巧确实常跟在沈玉浓的身边,有时是在院子里溜达,有时去庄子上。
倒不是沈玉浓多喜欢刘七巧,而是她不言不语,跟在身边,用得顺手而已,而每当这个时候,二少爷沈玉渊也常常会跟在他们的身边。
沈玉浓之所以会有紧张感,是因为,他一直认为自己这个庶弟,学识浅薄,为人木讷,其才也就看个庄子。
可是,到了乡下庄子一看,他才知道实情并不尽然。
自己这个二弟,可以说,是十分的能干,而且睿智。
就算是自己来经营乡下的这一个摊子,也未必有二弟这样的能力。
沈家的地,原本本有二三十万亩的良田,因为出了事,也有卖掉了一些,就算如此,现在,也有十余万亩。所以说,原来的沈家,富可敌国,并不是虚话。
而在二少爷沈玉渊的经营之下,沈家在乡下的产业,也颇为可观的。
沈家的酒坊有六七个,分布在庄子,与其他的沈家的田地里。
沈玉浓第一回去酒坊,才知道,沈玉渊已经在他接手之后,就着人挖了十数个酒窖,将酒按年代封存在地下,最长的年头,竟然有十年的佳酿。
他听沈玉渊这样说了之后,就叫他派人挖出了一坛十年份的酒。
将密封的酒缸打开,还没喝,那酒的醇香已经飘出来。
系以五谷发酵,酿造而成,沈玉浓尝了下味道,当真是甘冽香醇,他见一边的刘七巧一脸好奇的神色,便自然的将手里的酒勺递到刘七巧的嘴边:“尝尝,不错……”
刘七巧虽然一脸的新奇,但还是摇了摇头。
沈玉浓笑道:“尝一口,醉不了的!”
刘七巧便就着沈玉浓的手,小口地喝了下,啊,初时辛辣,入口绵软,而后劲悠长,嗓子眼里,都是一种甜细……
“恩!”刘七巧自然地说道:“好酒!”
沈玉浓扭头,看着她笑道:“你还喝得出来?”
刘七巧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爹爹与哥哥们也会喝酒,我给他们打酒,有时,爹爹就让我尝一口!”
沈玉浓点点头。放下酒勺,看了下酒窖里排得密密的酒,说道:“像这样的还有多少?”
沈玉渊说了个数字,沈玉浓眉毛一挑,没想到会这么多。
这哪里是酒,都是钱啊,而且这样的好酒,拉到京城里卖,一坛卖上十几两银子也是正常。
现今天下太平,多少人效仿李太白:“天子呼来不上朝,自称臣是酒事仙!”尤其是这样的美酒,只要声明传出去,那来打酒的人,必是挤满了巷子。
“这坛已经打开了,就搬回家去,晚上开家宴,庆祝一下!”沈玉浓说道:“虽然是被迫搬到这里,也得庆一下乔迁之喜!”
沈玉渊听了,就叫人将这坛搬到了上面,直送回宅子去了。
沈玉浓与沈玉渊在前面走着,刘七巧跟在后面,并没有下人们相陪,在这乡下,倒是省却一一并的繁文缛节。沈玉浓也穿着普通的长衫,刘七巧倒不必刻意,她只剩得身上这一件新裙子。
今天早上兰香还有说,现在家里是二姨娘管理中馈,二姨娘向来是个好脾性的,让刘七巧去求她,求得一两样布料做个裙子,但是刘七巧有些难为情,现在,还没想好,如何去张这个嘴。
沈玉浓这天又在沈玉渊的陪同下,带着刘七巧,把余下的作坊也都走了一遍。
织布坊,染布坊,皆有当地的妇人被招募来,只是,没有成衣坊,做的也都是粗布。都是直接供给沈家庄子里的人们穿的。
沈玉浓点点头,并没有很大的兴趣,因为那些布料,实在是粗劣,他想也只能自产自销了。
从布坊出来,又去了香油坊,还有马场,牲畜圈,都看了一遍。
对自家现在的家产,有了大致的估量,沈玉浓只觉得胸闷。
虽然还不至于家图四壁,但现在沈家,也只有这些小作坊了。
长叹口气,沈玉浓袖手走在前面,胸中一股郁闷之气,不得舒解。
二少爷沈玉渊跟在后面,见兄长摇头叹气的样子,他知道兄长叹息什么,他也有些难过,一扭头,看到刘七巧,那点难过就烟消云散了。妙书吧iashub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