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七巧弯腰站在一边,摘了一束野花,正编成了一个花环的形状。
感觉到二少爷在看她,她扭了头过来,“好看吗?”她笑吟吟的。只然这几天一直在一起,但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交流。
二少爷见刘七巧问了那句之后,也不等他回答,就将那花环套到了头上去。
刘七巧原在乡下,时常在农闲时编这样的花篮,现在一时手痒,却忘了自己现在梳的是高高的飞花髻,而不是未嫁时普通的双丫发髻,花环一时卡在头顶,半天都弄不下来。
二少爷见她一张脸急得红了,怎么弄,都放不妥,他就伸手,刘七巧低他好多,他的高度,轻易地就将花环给刘七巧带好了。
刘七巧笑着扬头:“谢谢!”随后问了下:“好看吗?”
沈玉渊看着刘七巧,她长得很小巧,巴掌大的一张脸,杏眼狭长,眼泛桃花,笑了下,鼻子皱一皱,俊俏的脸。
二少爷闷声地嗯了下。
这时,听到身后有人轻咳一声,随后,沈玉浓略有不满地声音:“七巧,你这是做什么?”
他刚刚走了几步,没见后面的人跟上来,回过头去,就见二弟给刘七巧戴着那花环。
刘七巧偏没心没肺地还问二弟好看不?
沈玉渊退后一步,垂脸等着兄长走过来,沈玉浓十分不耐地一下子扯下了刘七巧头顶的花环:“弄得跟个乡野里的孩子似的,别戴了!”
刘七巧的发髻都被他拽歪了,头发也被他粗鲁的拽得疼,又被他这样的训斥,刘七巧下不来台,眼泪含在眼睛里。
沈玉浓其实只是看着她与沈玉渊青春年少地站在一起,那沈玉渊给她带花环的一幕竟然那样的养眼,于是,他不舒服了。
刘七巧十七岁,二少爷沈玉渊二十岁,都很年轻,沈玉浓从来不感觉自己很老的,但二十七岁的自己,却比他们要成熟许多,见他们两个人,一副小儿女的样子,就不由得吃味生气了。
回程的路上,本来就没有话的沈玉渊与刘七巧都闭着嘴,沈玉浓知道刚刚自己有些过份,但是,说出的话,不好收回,感觉到后面两个人明显的疏远之意,他有些别扭,但也不好当着弟弟的面,给刘七巧认错,就僵着身子走在前面。
到了晚间,那坛酒打开来,满院子里都是酒香。
沈宅在沈玉浓他们回来后,第一次举行了一次家宴。
全数的沈家人都出席了,连皇甫皓月也坐在席上。
两个双胞胎女儿,念慈与念恩,在丫鬟的陪伴下,在院子里玩捉猫猫,还有本地厨娘家的两个孩子陪着她们玩,那一男一女两个孩子都比两个小小姐年纪大,噪门也大,没念过书,更没有被规矩拘束过,这时,念慈念恩两姐妹,在他们的带领下,声音也渐高。
沈夫人很是不喜欢,但是沈老夫人却笑道:“随着她们吧,还没见她们这样的撒过欢,这才是孩子啊!”
只四个小孩子,却像满院都是欢笑声了。
沈玉浓与几房妻妾一起坐在这里,望着孩子们笑。
二姨娘做为两位小小姐的亲娘,自然是高兴的,别的姨娘却有些眼红。
沈玉浓的亲妹子,沈秀蓉这时走了过来。
沈秀蓉十七岁,原本两年前及笄后,就有人上门来提亲,但沈老夫人与沈夫人都有些舍不得,就不想那么小将她嫁出去。
想着再在家里待上两年,大一点了,再出嫁,可是,现在,沈家这样,这求亲的人,估计不会再上门来,这,沈秀蓉的亲事,又成了沈老夫人与沈夫人的心病了。
沈玉浓看着妹子过来了,就指着沈老夫人身边的座位,笑着让妹子坐。
沈秀蓉按着身份,给在场的人一一的问了好。
她向着刘七巧笑了下,刘七巧在另一桌的末座,正与她相对,刘七巧忙回以微笑。
刘家的人,生得都好,沈玉浓自不必说,沈玉渊也是明朗俊美,这沈秀蓉也生得粉面年朱唇,眉若远山黛,眼似秋水,坐在那里,袅袅婷婷一个美人。
刘七巧收回目光来,满屋的女眷,都穿得凌罗绸缎,头面上,纵然没有在沈府时那样的珠光宝器得耀眼,但也都别着钗环,只自己,穿着唯一的一件新裙子,因连穿了几日,洗得已经不太新了,头上,又是那唯一的银钗。
她悄悄地缩了胸,尽量让自己不显眼。
她当真是不显眼,沈玉渊与管家并一个西席先生,还几个账房先生,坐在隔得不远的另一桌。
西席先生原是教沈秀容的先生,现在,开始教两个小小姐。
沈家自沈老太爷那时,就信奉诗礼传家,沈老老爷的心愿,就是沈家要发扬光大,后辈人一定会有学文做官之人,就算是女孩子也要学些四书五经,唐诗宋词什么的,所以,家里常年养着西席先生,就算是现在,沈家落迫了,沈老夫人也将西席先生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