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是有所察觉转过身来看向她。
一霎间,沈云初呼吸猛地窒了一下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剑眉入鬓,明目朗星鼻若悬胆,玉树临风。
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放大的脸,令沈云初蓦地吓了一跳。却听眼前人嗤笑一声,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怎么着,看傻了?”
沈云初这才回过神来,俯身行礼:“给四殿下请安。”
一只手伸了过来白皙修骨节分明。
“一见面就来这套虚的,俗不俗啊。”说着,自顾自地握上了她的胳膊将她搀了起来。
沈云初顺势站直身子,仰头仔细打量起他来。
傅家远见了,存心逗她便问道:“好看吗?”
哪曾想沈云初竟真的点了点头,郑重道:“好看。”
皓月当空,清辉映雪,公子世无双。
傅家远倒吸了一口气右手食指点了点她的眉心恨恨道:“四载未见别后重逢你就这样?夸一句好看就结了?”
沈云初愣了愣,不知道他这是来哪一出,想了想便道:“云初方才还跟您请了安。”
傅家远顿时被气笑了,转身就往外走。
走了几步,回头见沈云初还愣在原地,便又折回身去,伸手拽住她的衣袖,拉着她一起往外去。
“哎哎,殿下您要去哪儿啊?”沈云初脚下一个踉跄,迫不得已跟着他向外走。
“带你去狼窝。”傅家远轻飘飘来了一句。
沈云初顿时噤声,乖乖地跟着他走。
以她四年前的经验来看,这位爷现下是生气了,还是不说话为好。
两人一路走着,阔别四年,这宫中倒是依旧那副老样子,没有多少变化。
不知走了多久,傅家远终于停了下来。
沈云初抬头一望,不禁有几分诧异。
竟是景和宫。
“怎么愣了?走啊。”傅家远回头望着她道。
沈云初抿了抿唇角,抬步走了进去。
耳畔忽然传来一道极细的风声,沈云初轻巧地往一旁迈了一步,复又回身看去。
一粒果核。
“好身手,当真是士别四载当刮目相待啊。”傅家远赞叹道。
四年的时间,每日风雨无阻练功,自然是武力渐。
沈云初无语凝噎,盯着那果核看了半晌,复又抬头看向傅家远,问道:“殿下这是何意?”
傅家远一哂:“这不是叫你回忆一番美好的曾经嘛。”
沈云初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了起来。
这位爷现下莫不是痴傻了吧都十七的人了还做这种事情?
“殿下,您”
傅家远摆了摆手,打断她道:“你先别说话,跟我来。”
推开书房的门,两人一同走进,傅家远从书桌下拎出一摞摞用细绳绑好的宣纸,放到了书案之上。
沈云初微微挑了下眉,问道:“这是?”
纤的眼睫微垂,在下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唇角微抿,傅家远开口道:“你原先不是叫我一日练五页字帖吗,喏,都在这儿了。”
烛心猛地一跳,发出“噼”的一声,他面上泛着烛光昏黄的光晕。
沈云初咬了咬唇,看着桌上那成堆的字帖,心中蓦地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静了半晌,她方才抬起头,对着傅家远道:“宫宴怕是要开始了,殿下还是先快些回去吧。”
傅家远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哼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一块儿过去。”
闻言,沈云初赶忙跟上。
等回到了宫宴的大殿,沈云初坐在位子上,心中情绪仍然未能平复。
她没想到,自己当初不过随意说了一句,他竟真的就这般练了四年。
“皇上驾到”太监拿捏的嗓音从外传来,众人顿时纷纷起身,躬身跪拜。
傅玄礼经过时,沈云初悄悄掀起眼睑瞧了一瞧,便见沈平筠在他身旁,寸步不离。
可真是出息了。云初心道。
“诸位平身吧。”傅玄礼坐在上首道。
众人又是一片的谢恩,随后纷纷站起身,坐回了位置上。
沈云初看着桌上的佳肴,食欲却并没有几分。
本来按道理说,她是无资格参加除夕的宫宴的,可这回傅玄礼却亲自跟沈庭说了要带她,她着实是摸不透傅玄礼究竟想做甚。
“沈五少爷,太傅唤您过去。”一个宫女到她身旁轻声道。
沈云初夹菜的手一顿,随后将筷子放下,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袍,示意宫女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