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尔并未提前知道邹礼想要送出一万金币和十座教堂的打算,在那张卷轴被朱利尔打开之时,连他也暗暗一惊。
他跟随了朱利尔一路,再加上邹礼无意提起的两人在宴会上见面一事,倒能猜出温道夫反对少年国王与这个枢机主教接触的原因,“冕下,这个枢机主教并不好说话。”
邹礼垂眼,坐回椅子上,静静看着莱尔。
莱尔道:“冕下不愿意回国都,不如写信给摄政王,请求摄政王干涉此事。”
邹礼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朱利尔跟你说什么了?”
莱尔沉默片刻,说道:“他似乎有某种目的而来,并且丝毫不介意自己的目标暴露。”
邹礼道:“他的目的是我?”
莱尔点了一下头,张了张嘴,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他说无论是您想做生意,还是建立教堂,这些都是小事。他邀请您明日去教堂共进晚餐,说是……
说是……
探讨经文……与天父的会面。”
温道夫猛然抓紧了手旁的骑士剑。
邹礼喝住了他,“跪下!温道夫。”
仅能在邹礼面前发话的莱尔硬着头皮说道:“冕下,我与森尼尔大人商议,是让您推辞朱利尔的邀请,在摄政王没有插手之前,不要再和这个枢机主教接触。”
尽管教会主教身边看似没有一兵一卒,但他们在教会的辖区之内,权势几乎等同国王。就算此刻再往圣凯洛伊发信请求调换枢机主教,也会被朱利尔拦截下来。
邹礼低头沉默,抚摸着手中的藤蔓戒指,这个被禁止婚配的朱利尔枢机主教想潜规则他。
邹礼说道:“替我称病吧。”他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况且他的发情期似乎就在这两天,朱利尔甚至摸透了他的状况。
邹礼让两人从地上起来,说道:“不必替我写信给摄政王,朱利尔完全有能力拦截下这封信,等我安全度过这个月的发情期再做决定。”
邹礼没听到两人答话,以为他们又闹幺蛾子。抬头看了一眼,两人都是脸色微红,脸皮薄得如纸,听他说一句“发情期”就先害羞了。
邹礼倒是乐了,朝着温道夫的小腿踹了一脚,冷笑道:“你刚才的狠劲去哪儿了?”
温道夫抿了抿唇,无话可说。
邹礼说道:“有什么事大家一起想办法,我就算能被摄政王护佑一时,他能护我一辈子吗?”
莱尔说道:“我已经无国无祖,以后效忠于冕下。”
温道夫低头道:“冕下……我衷心于您。”
邹礼笑了一声,这种宣誓的话他懒得多听,起身走出温道夫的房门。他的房间狼藉一片,陶德正在里面收拾。
邹礼摸了摸他的头发,“让他们也进来收拾,别自己一个人干。”
陶德抱着坏掉的木椅看他,低声问道:“冕下,你不生气了吗?”
邹礼笑了笑,“吓到你了。”
陶德摇了摇头,眼里重新亮起光,对他说道:“我这就去做饭,冕下一定饿了。”
看着走出门时的陶德因为放下心事后脚步都轻快了许多,邹礼踢了一脚脚边的碎茶杯,三个男人甚至不如一个十二岁的小孩懂事。
入夜之后锁上了院门,邹礼称病两日,闭门不出,只是让科尔前去将森尼尔、毕维斯、伯特找了过来。
邹礼查看了伯特拿来的工厂建造账目,一千多人加班加点地修建,半个多月时间已经将工厂建得七七八八。至于一些工厂内外的细节,则需要专人泥瓦匠前来修整,他的骑士们马上就要空闲下来。
邹礼将一份军队训练提案交给伯特,经过半个多月的劳累,这群骑士们之间的隔阂想必也被磨合了许多,“我的大骑士,继续去训练他们吧,你要让他们像铁块一样紧密地团结在一起。”
伯特领命,“护卫冕下的安全是我们唯一的使命。”
邹礼从抽屉中拿出一枚铜筑的虎符,从中分成两半,将一半递给了他,“去放在你的大帐里吧,让所有人都来瞧瞧。并且告诉他们,当这枚虎符合二为一的时候,就如我亲临,可听调遣。”
伯特惊讶万分,小心翼翼收了东西,“遵命,我的冕下。”
邹礼这枚符已经在抽屉里放了许久,来日他回国都,这边的私军无法带回,长久不见他这个国王,所谓“禁卫军”早晚要散,只能用这种信物来加强他的兵权。
邹礼让伯特回去训练,朱利尔的事情尚且无法影响他调用这一千禁军,也并不会让伯特分心到他的事情上。
倒是森尼尔已经急得团团转,等伯特一走,早已经憋不住的嘴终于一下将话倒了出来,差点没给邹礼下跪,“冕下,不如你先回国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