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芷置身其中,却又的确是个旁观者,她眼见自己,准确地来说是桑儿拿出两个铃铛,邀赏一般在他面前晃了晃:“我自是不会要你心的,但你却不得不收这铃铛。” 她面容娇俏,眉眼灵动,完全没有其他女子所有的矜持。 杨敬声冷傲的眼里笼上柔情,他动容地接过一个铃铛,戏谑道:“桑儿送我同心铃,可是要与我白首同心?” 她将拿着铃铛的手,放入到他拿铃铛的手中,俏皮一笑:“你不愿吗?” 他笑看着她,将她拥入怀里,杜鹃花海里,红纸伞之下,两个铃铛随风摇曳,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说:“生生世世,永不相离。” 又是一阵雾来,于桑家被揭发用巫术,满门抄斩。 被当成巫师抓出来的白间,路过染芷时眨了眨眼睛,一脸的不正经。然后转头看向外面时,神情却骤变,恼羞成怒道:“我本以为你真是为了心上人,却原来只是打着有情的借口,做无□□。这般利用我扳倒于家,你会后悔的!” 染芷内心忍不住翻白眼,这货戏真的好足。 杨敬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于桑,依旧那般笑容浅浅,柔情似水。 染芷内心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人比鬼还可怕,害死她全家,还柔情蜜意看着她,心里变态吗? 于家都死了,除了于桑。 场景一转,满堂花烛迎新娘,一派春光映满园。 穿着鲜红的嫁衣,被搀扶着一步步走向满是杜鹃花的园子,染芷觉得香味刺鼻的浓烈,她想这应该是于桑当时的感受。 越走进去,香味越浓,她觉得越难受,正觉无法忍受之时,突来一阵春风,然后她感觉自己能动了。 染芷一喜,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就被敲了一下,揶揄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瞧你这傻样。” 听见声音,她微微一愣,抬头就看见白间,当场傻了。 “怎么,才一会儿不见,染染就十分想念了?”见她这反应,白间又是一笑。 染芷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迅速地转头看去,只见于桑已经走到杨敬声面前。 一身新郎喜服的他,牵起一身新娘喜服的她,欲往大殿走去。 “慢着。”于桑没有乖乖跟着走,而是扯下盖头,露出那张娇俏的脸,依旧很美,却没了丝毫灵动。她笑看着他,缓缓道,“敬声琴音天下闻名,于桑却从未听过,今日你我婚宴,可否为我弹奏一曲?” 杨敬声深深地看着她,然后点头应道:“好。” 杜鹃花海里,响起凤求凰,女子随着琴声穿梭期间,落花浮动、裙带婉转,腰间挂着铃铛清脆悦耳,仿佛用生命在跳跃一支舞。 琴音落,衣玦飘起,铃铛划过一阵响动,鲜红的嫁衣被扔向风中,白色丧服在红色杜鹃花海里异常醒目,她望着他,盈盈一笑:“你给了我一颗完好的心,今日,我还你。” 话落,风起,迎着他眼里的惊愕,她手起刀落刺向自己的心脏。 弃琴而起的杨敬声接住倒下的人,鲜血染红了白色丧衣,更染红了他的眼。 她笑看着她,任由他拥入怀里,杜鹃花海里,隐隐听见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说:“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如同他说“生生世世,永不相离”一样的坚决,不一的是,他当初带着幸福的笑,她带着绝望的泪。 杜鹃花海里,不知是鲜血染红了杜鹃,还是杜鹃掩盖了鲜血…… 迷雾全部散去,四周又变成黑夜,一道声音突如响起:“你可以死了。” 染芷循声望去,果然见杨敬声撑着红纸伞看着她,眼里满是杀意。 “你这幻境,不错。”白间抢先开口,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同他闲话家常一般。 杨敬声神色一变,似乎这时才发现白间的存在,有些惊讶道:“你何时进来的?” 染芷诧异,他眼瞎吗? 白间看了染芷一眼,却不回答杨敬声,又自顾自地说道:“你为何要杀她?” 他手掌放在染芷头上,轻轻地拍了拍,语气轻松而自然,动作更是理所当然。 见状,杨敬声眼里杀意愈深:“你们倒是恩爱。” 恩爱?他脑子不会有坑吧,那点看出恩爱了? 染芷灵光一闪,想起白间异常的举动,再想到小二哥欲言又止的神情。顿时了然,这个镇子不太平,死的都是女子,而且是有情郎的女子,所有他们开始认定是她,理由是她嫉妒。 白间故意做些亲昵举动,又故意住一间屋子,就是为了造成假象,让人误会他们关系。所以小二哥每天才那么提心吊胆,他害怕她死在他们客栈里。每天都来晃荡,就是为了让杨敬声可以看到。 联想起这些,染芷只觉白间真是心肠歹毒,不管到了哪里,都想要她的小命。 白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走神,又见她愤世嫉俗地瞪他,挑眉道:“染染可是觉得还不够恩爱,心生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