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筱脚步顿了一顿,又往假山后撤了一步,借着灌木遮挡住身形,往声音的源头看去。
长廊前的青石板路上赫然立着浩浩荡荡两帮人,左边的为首的女子穿着一身青色宫装,神色傲慢,目光在看向另一边鹅黄色宫装女子的时候偏带了几分不屑。
鹅黄女子则看起来娇娇柔柔,弱不经风,与那青衣的嚣张跋扈一比,更显得楚楚可怜。
见到眼前的女子眼窝又红了红,一副将泣欲泣的模样,青衣的脸色又冷了几分,面上显露出一丝厌恶来,“我最是看不惯你这种做作样子,骗骗皇上也就罢了,眼下又没有旁人,你这是哭给谁看呐?”
“这都是妹妹的错,妹妹向姐姐赔罪了。”鹅黄女子似是被青衣的气势给吓住了,身子摇摇欲坠几欲跌倒,要不是旁边的宫女及时扶了她一把,只怕她现在都要跪倒在地上了。
青衣又拧了拧眉,眼里满是嘲讽,“哟,你这声姐姐我可真当受不起。谁不知道你怡贵人可是六公主的生母,有了孩子,地位便自觉高人一等些,刚刚不是还要拖了我的奴婢去受罚么,怎的,现在怎么又不敢了?”
听了这话,怡贵人面上僵了僵,身子抖得厉害,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青衣女子更是得意,嗤笑了一声,款步走向一边,冲怡贵人身后一位正瑟瑟发抖的宫女厉声道:“还不跪下!这等刁奴,主子不在,便要骑到人头上去为非作歹,还留着作甚么?今日我便好心替贵人收拾了她,拖下去!”
“贵人!主子!不要……”那宫女凄厉地喊叫着,硬生生被人给拉了下去,声嘶力竭的喊叫萦绕在偌大的花园里,久久不曾散去。
“我帮怡贵人解决了这样的心腹大患,难道你不感谢我么?”青衣女子欺身到怡贵人的眼前,金丝护甲挑起那张惨白的容颜,冲着她冷冷一笑。
怡贵人目光垂着,始终不敢看她,“多谢荣贵嫔娘娘……”
“母亲!”
一声急切的呼唤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氛围,荣贵嫔直起身子,接过身边侍女递过来的帕子,轻轻擦了擦护甲,见到来人时,微微眯了眼,“六公主消息倒来得快,我才与贵人聊了几句,你便来了。”
六公主虽贵为公主,但看穿着打扮倒还不如眼前的这位贵嫔娘娘精致华丽。
一张小脸素净白嫩,谈不上有多漂亮,倒也算是眉清目秀,身材也与她的母亲一般娇小柔弱,看着便是个文静的姑娘。
“贵嫔娘娘。”六公主微微倾了倾身子,算是见礼。
荣贵嫔俯身便佯装要回礼,又堪堪止住了身子,做出懊恼的模样,眼中讥讽更甚,“哎呀,我差点给忘了,我是不必给六公主行如此大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见着朝晖公主了呢。”
六公主脸色微闪,有几分尴尬。
朝晖公主是敬懿皇后嫡出,身份高贵,自然不用向妃嫔见礼,但她只是小小贵人的女儿,处处矮人一等。皇上的女儿本就不多,也就她与朝晖公主,再加上先皇所出的五公主静宜公主,也不过三人。
三人虽同样都是公主,但待遇却千差万别,就属她最是微不足道、处境尴尬。
想到此处,六公主的眸色不由得黯了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