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一用是书生,自己都加冠了,竟然连老爹都养不起,别说乡里乡亲会指指点点,连他自己都无颜苟活。
文琦趁热打铁,把银子塞到他手里:“我家世女最是好心,瞧见有贫苦的寒士就资助。林公子心里不必为此就担上事,天道有轮回,我家世女是在为自己积德呢。”
林子贤攥紧了银子,对文琦作揖:“林某苦不足惜,只是怕连累了老父。今日世女滴水之恩,他日林某定涌泉相报。”
文琦含笑,朝他点头。
林子贤顿觉酸肿的胳膊轻快起来了,整个人被清爽的空气充盈着,心很高,似乎轻的可以飘起来。
这是希望,是对辉煌未来的憧憬。
他有些感激文琦,她才是他真正的伯乐。
蒲若斐提着两袋海棠酥,在密道暗门后先侧耳倾听,确定殿中无人才推门。
坤元殿静悄悄的,只有龙涎香在古朴巨大的香炉里燃着,散播的香气在空中流动。
蒲若斐在门前脱下沾满泥的靴子,只着白色底袜走来走去。
还好殿中地龙烧的暖,足底不仅不冷,还暖融融的。
明黄团龙帷帐垂地,帐子一角还压着一摞奏折。
蒲若斐掀起另一边,发现三摞奏折摆了一溜,几本还打开着,用朱笔批过。
蒲若斐无心去偷瞧奏章上的秘密,因为那些东西挡住了她,她便走到对边。
对边的帷帐被挂起,苏容婳安静的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明黄被单外。
蒲若斐放下海棠酥,去试她额头温度。
不料手刚触及温热的肌肤,就被迅速握住拽下。
“放肆!”
苏容婳被惊醒了,并反将蒲若斐的手扣在床上。
蒲若斐愕然,以超品的能力她从未收到过如此快速的反击,让她还不了手。
“嗯,是你,”苏容婳松了口气,坐直绷紧的身子软了下来,说话语气虚虚弱弱的。
蒲若斐握着她的手,反身上了床,让苏容婳安稳的靠在她怀里。
苏容婳疲惫道:“你怎么来了,也不先让人传个条子来。”
“哪里有往宫中递条子的人,向来是陛下派人送条子过来,若斐才能托小公公送条子进去。”
“这么多天,陛下一直没消息,我也忍不住入宫看望陛下了。”
“朕全好了,太医还是让朕用药膳。”苏容婳颇不耐烦:“讲话讲半,故做玄虚,可见都没有一颗赤心为朕为朝廷。”
蒲若斐哑然失笑,只得道:“太医问诊自有他的道理,只是陛下睡得不安稳,太医们没诊出来”
“前几日尚可,”苏容婳道:“今日朕多看了几道折子,就开始有梦。”
蒲若斐轻柔道:“陛下梦到了什么”
苏容婳眸子冰冷,嗓音也不再无力,而是如剑锋利:“天狗食日,星月悖行。日为君,星月为臣,可见佞臣当道,皇权式微,天下大乱。”
蒲若斐愣滞住,她是白身,但侯爷有爵位在朝称臣,现人虽处庙堂之远,仍如山中宰相般,利用门生同僚,对朝政指指点点。
这是对苏容婳施加压力。
这也是她的忌讳。
“不谈这些了。”蒲若斐道:“你合该好好休息。”
苏容婳听了眉间也上了一抹温情:“你留下来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