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把她放在自己眼前,才是最保险的。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明湘没有如明清愿,反而主动道:“那湘就失礼了,姐姐妹妹们先聊着。浔姐姐,就麻烦你一趟,扶我回院子吧。”
明浔求之不得,上去搀着她:“那些婢子毛手毛脚,她们扶我还不放心呢。”
明湘此举无异于羊入虎口,明清有些摸不清聪慧的湘妹妹的意图了。
在郊外屋舍冒起的第一缕炊烟开始,林子贤跳下了马拉着的板车,把握在手心许久的铜钱给了马车的主人。
这板车四处无壁,坐在上面也就跟车板接触的屁股还暖和着,其他地方早就被冻透了。
林子贤将包袱背上肩膀,又紧了紧单薄的棉袄,沿着土埂往村里面走。
他自辞别侯府后,又在留香斋干了几天,做足了一个月的工就算了工钱。
这些银子足够他和老爹吃到恩科后了,林子贤打定主意,进村后先去王屠户那里割上几斤猪头肉,再打一斤酒孝敬老爹。
老爹一人留在村里,吃糠咽菜,肚子里肯定缺油水。
“贤哥儿,回来啦,回来看看你爹。”
林子贤笑着跟扛着锄头老伯打招呼:“是啊,我先去买几斤肉给老爹。”
老伯停下脚步:“还买什么肉呀,先去看看人吧。”
“怎,怎么。”林子贤愣了下,包袱也从肩上滑下来,被他一把抓在手里。
他撒开脚丫子就跑。
“哎,哎别急啊,”老伯叫不住人,转身嘀咕着:“又不是人不在了,急什么。”
村里占地最大的一座院子,也是最破的一座院子。
它的占地可以看出它之前的辉煌,它的破烂也可看出它的衰落。
破木门上的铁锁早就被当了,原本门扣的地方只剩了个破洞上,挂了根草绳,屋主人出门时用草绳打个结就行了。家里没值钱的东西,也不怕招了贼惦记。
林子贤推开门:“爹,爹,你在哪”
“咳咳咳,子贤。”
“爹,你在哪。”
“咳咳咳,这儿,灶台这咳咳。”
一位黑瘦的花脸老人捶着腰钻出来,用混浊的眼睛四处瞟着:“子贤,你回了。”
“爹,你咳症又犯了。”林子贤见林爹还在,先安下心来。
“老毛病了咳咳,不用管。”林爹佝偻着身子问他:“吃了没有咳咳。”
“还没呢,爹你吃了吗”
“咳咳,那就一起吧咳咳咳。”林爹剧烈咳嗽起来,身子一直在发抖,五脏六腑都快被他咳出来了。
林子贤给他拍着背,又不敢使劲,他都能摸到老爹凸出凹进的脊梁骨,生怕一不小心就把这脆弱的身躯拍碎。
“爹,你的病比我离开家时又重了,抓药看过郎中了没。”
林爹缓过气来,吐着痰说道:“咳咳哪有这么重,老毛病了,我自己还不知道吗。”
说着,父子俩进了屋。掀了被子的床板上摆了一碗玉米碴粥,一碗用盐水拌的老野菜。
饭食粗糙的难以下咽,可老爹或许这一个月顿顿都是吃的这个。
“爹,你饿了就先吃点我做工的店里的点心。”林子贤眼角发酸,他取出一纸袋点心给林爹:“我去买米和肉,还有油,重新做饭。”
“站住咳咳咳,你一个做短工的哪来的钱咳咳,”老爹努力挺起腰,责问他:“还有你怎么去了一个月就回来,咳咳咳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所以现在就跑回家咳咳。”
“没有,爹,我你还不清楚吗。”林子贤去搀他,却被林爹发力推开。
“你个兔崽子咳咳咳,解释清楚咳咳,要不然别进家门咳咳。”
林子贤生怕老爹气出个好歹,本也没打算隐瞒,就将世女资助他的事一五一十的给说了。
他怕老爹还是疑心就给他解释:“侯府家大业大,资助我就是为了拉门生,我在京城也结识了不少士子,他们有的也受齐王,将军府的接济。”
林爹听得很仔细,末了还确认:“你说银子是蒲世女给的”
“是她吩咐人给我的,孩儿还没见到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