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静点点头,道:“还要劳你在渤海多住些时日,给神庙里的祭司一些时间。”
夜长梦多,蒲若斐怕妥静拖个一年半载,最后逼迫自己应下些上天摘月般的难事,更怕她以此为由扣下自己,到时乾京里的陛下也少不得为自己忧心。
“只要能将事情解决,我自然要为渤海效劳,只是我出走大乾也有许多日子了,希望殿下让我等待的时候不要太长。”
妥静眼底含笑,皙白的指尖一颗一颗的摩挲着珠子,黄的衬着白的,像被清泉洗过的春笋,她轻轻道:
“这串蜜蜡也与你有关系,我自然要慎重对待。”
蒲若斐一怔,心里有几分怀疑,就笑她:“我诸事顺利,怎么会与我有关呢。”
妥静语气幽幽:“难道当日征讨渤海的,只有你们大乾的先帝吗?”
二十年前乾军在渤海京都犯下的恶行,除妥静外便属蒲若斐最清楚了。先不提先帝的心思如何,等他的御架入京入眼早已是狼藉一片。
做先锋的蒲四维面对渤海千年累积的珍宝,勾一下指头便能勾出一座山的金银珠玉,若说他一点也不心动,那连路边三岁稚子都骗不过。即便蒲四维不抢,其他世家也会下手,更不要说他手下的士兵却早已被骄纵的不成样子,军律便如一盘散沙。于是攻入京都的当夜,神庙先燃起了熊熊大火,然后波及到了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房屋。这火不是渤海神官、百姓想要与乾军玉石俱焚所燃起的,而是乾军抢劫后为销毁证据,所放起的丧心病狂的大火。
大乾将士自上到下赚得盆满钵满,至今淮阴侯的府库里还留着许多渤海的奇珍异宝,时不时还被蒲四维取出几件把玩一番。
蒲若斐道:“父侯的确有愧于你们,便是这因果报应在我身上,我也无话可说。”
妥静颇有深意的问她:“你都来到这里了,难道不想为自己求个解脱?”
蒲若斐迟疑了一下,这时她却不知为何,猛然想起五年前真元真人为她算的那一卦,倒吓出了一身冷汗。当时她年轻气盛,为了去追生怒而离开的陛下,并未听真人的解说,不想却彻底将这事忘在了脑后。只是模糊的记得他说自己命里有两道劫,第一劫与她在齐地被俘恰好对上,劫后余生的她手上落下残疾,第二劫好似是北上而生出的。自己如今不正是身在北地吗?这一劫是尚未到来,还是已经过去?
本以为有陛下庇佑,余生应是高枕无忧,没想到命中注定的劫难,是躲不过去的。
不知道在明湘那里差点被祭旗算不算她命中的大劫,若是不算,显而易见,那后面的日子遇上的麻烦就会更棘手。
时至今日,蒲若斐才算是想起真人的忠告,顿时后怕不已。还好她素来有些见识,不至于被自己吓倒在渤海宫中,只是想着第一劫算是过去,现下她多加小心就是。
不过,等日后回到乾京,还需去清虚观找真人讨教。
“我让人给你安排住处,你回去多考虑些。”
妥静见人脸色不豫,便要教宫人扶她出去。
妥静并非以德报怨之辈,蒲若斐也不期望她能不计前嫌。解决陛下的事便要欠她的恩情,再加上自己的事,还不知妥静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万一自己到时无能为力,岂不让渤海人笑话。蒲若斐考虑周全了,就道:“殿下肯为陛下费心,若斐便感激不尽。大乾终是对渤海有所亏欠,其他的我怎么敢奢求太多,便听天由命吧。”
似是有所预料,妥静微微一笑,道:“也罢。”
宫人在外扣门,柔声通报道:“殿下,延寿伯府的赵小姐已在偏殿等候。”
蒲若斐见她有客,便要告辞。
“且慢,”妥静叫住她,又对身旁的宫婢耳语几句,笑道:“过几日我渤海有件喜事,若斐不可不来。”
宫婢得命后走得飞快,不一会就从内室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张红艳艳的喜贴。
蒲若斐接过喜帖打开来看,只听妥静笑道:“延寿伯府与你有一番因缘,你可能猜出来?”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蒲若斐思索片刻,猜道:“难不成是他们将我入京都的行踪告知殿下,所以殿下便能这么快的将我找到。”
“的确如此,”妥静道:“昨日你入城后,恰好遇到寄住于赵家府上的亲戚,她们乘车遇到你,回府说你打扮得十分落魄,却偏偏有一副好相貌。赵家小姐记在心里,入宫告诉了本宫。”
蒲若斐想起昨日似是有一辆车马将竹帘挑起,里头的人向外眺望了几眼,那辆车与她擦肩而过,美人发髻上的珠翠光也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只是那车装饰不凡,拉车的马毛发油光,也是被精挑细选过的良种。一个寄人篱下的亲戚怎么会有如此好的车马坐,想来定是赵家小姐遇到了自己,因与那渤海小皇帝的婚事在即,又不可与其他天乾有过多牵扯,才推到亲戚身上吧。
渤海小皇帝糊糊涂涂,要娶的皇后却是个妙人,想来也是妥静为她精心挑选过的。
妥静虽然说自己不想要挟世女,但后文肯定会讨要好处,世女对妥静还是十分了解的。感谢在20200407232041202004152320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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