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伤入殓，爹认寂伤为子，请了潭柘寺一众佛僧来诵经做法事超度，停灵一七，出殡，入土为安，厚葬进路家祖坟。我天天哭得双眼红肿，蓬头垢面。等到二哥告诉我寂伤的牌位已经摆进祠堂，我哭着跑到祠堂门口，看见牌位“路寂伤”，顺着祠堂门框瘫坐到地上。　　有人从祠堂前走过，叫“施主”，我没有反应。此人弯下腰，用手钳着我的下巴，将我下巴托起，他在看我，我看向他。　　我没见过此人，一个老和尚，脸面黝黑，皱巴巴的脸上像布满着树皮。眼眶深陷，眼睛直勾勾盯着我，这时，我看到了他的眼睛，我长大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睛。双眼完全没有黑眼珠，整个双眼竟然都是是泛着银光的白色！我挤了挤眼，没有看错，真的，这老和尚的眼睛竟是银白色！　　他开口：“施主乃路家何许人也？”　　“我是路喜曜，路家七小姐”，我如实回答。　　“哦”，他顿了顿，“施主可见光手？”，他直截了当。　　“你如何知晓，我做的梦”，我大吃一惊。　　“非梦，此乃记忆灵者！” 老和尚声音压低。　　“什么？”，我没有听清。　　“施主可否借步说话！” 老和尚缓慢起身，声音带着威严。　　我也站起身来，带他去到西厢房，我的房间。他转身将我房门关上，并且，把门栓上了。　　我有些吃惊，呆呆地站在房间里，看他走到梳妆台前，取了镜子，递给我，我疑惑地看向镜子，镜子里那张脸已经不是往常那青春灿烂的面容，但是眼睛！我的眼睛！镜子中我的双眼如同那老和尚一样，双眼变成了发着光的银白色！我瞪大眼睛再看，银白！我立即揉了揉双眼，还是银白！镜子中的我脸色煞白，头发乱糟糟的，眼皮又红又肿，银白色双眼，就像聊斋志异里面写的女鬼一般恐怖！　　“施主乃记忆灵者！”　　这次，字字珠玑，我听清楚了。　　1917年八月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