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安身体放松下来,微微斜靠在轮椅后背上,用手撑住右下颌,两目下垂,倏而,又微抬了眼,这一眼竟是顾盼生辉,满殿都亮了起来。
颜若正坐在他的对面,也不禁看得呆住了。他离开金真之时,早派人打听了秦王的状况,每次的回报都是秦王殿下中毒早已入肺腑,现下只不过是日薄西山、苟延残喘罢了,那日金殿见了,还是灰败面色,精神不济,虚弱不堪。没想到这两日会谈,秦王来的时间不长,但一日精神一日,今日更是像吃了仙丹一般神采奕奕,其容姿更是如朝阳之辉、清月之光,兰姿玉华,灼灼其度。
陆北安等着颜若回过神来,才玩味地道:“原来二皇子是想要听我朝的意见,之前贵国提出议和之时,我朝就向贵国提过条陈,难道二皇子和副使出使我朝,竟然未曾见过?”
颜若和木利神色都是一僵,大魏关于议和的条称,他们当然见过,金真在起草国书之时,也基本上遵循了大魏的规程。按金真皇帝的意思,这次议和双方自然是水到渠成。
只是,这份国书本就是他和木利作了假,富贵险中求,更何况那权利顶峰上的宝座,若是不趁此次机会火中取栗,日后怕是头上的脑袋都不能好好地呆在自己的脖颈之上了。
颜若道:“本王自是见过的,但此次我朝拟订的国书与大魏之前的条陈差异甚大,所以,最好是重新商议。”
陆北宁哈哈一乐,“原来二皇子也知道你我两国条陈差异甚大,却不知是哪国明明输了,还敢狮子大开口,实在恬不知耻了些!”
颜若心里有鬼,便自觉将陆北宁骂人的话往自己身上套。他何时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在金真皇帝那里,后宫中更受宠的是他的母妃,几个儿子里也是他最得父皇的心,从来便是骄纵宠惯的。他一向以为皇位于他便如囊中取物般,没想到,在父皇病重之际,朝中大权大半给了那个木讷谨言的皇兄,更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的那位好皇兄不知何时竟培植了那么大的势力。
颜若将腰间的弯刀“啪”的一下拍在了桌上,怒吼道:“你他妈骂谁?”
这话一出,大殿内顿时寂静一片,木利头上的冷汗直接就下来了,这二皇子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说话从来只顾着自己痛快,那管什么场合。
“秦王殿下,晋王殿下,颜若殿下性情直爽,说话无所顾忌了一些,还望二位海涵。”
陆北宁轻笑一声,道:“原来贵国管这叫直爽,本王倒是第一次听说。”
景云初站在陆北宁身后,见双方扯了半天,没几句说到正题上,忖道,若是像这样胡扯下去,什么时候能谈出过结果。飞扬fy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