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丞相睁大眼:“你才方过及笄,怎能如此恨嫁?听爹的,等再过一两年,到那时再——”
“不!”宁和音发出悲痛的惨叫,“我就要嫁!”
宁和音把自己头发一甩,在脖子上勒了两圈,边翻白眼边喊:“爹,我是真心爱慕九千岁,你不让我嫁给他,那我不如死了算了!咳咳咳……”
“女儿,女儿啊……”宁丞相眼眶含泪,“你别冲动!”
“咳咳……女儿所说句句属实,毫无半分虚假!咳咳咳咳……”宁和音被勒得伸出舌头,“咳咳咳……昨晚我冲撞了九千岁,他应该心里恨我了,可我那都是发自肺腑,我只想嫁给九千……咳咳,只想嫁给他啊!”
下人上来帮助宁丞相把宁和音的头发解开,宁和音一跺脚,又迈着小碎步往一颗细柳树撞过去。
“我要嫁,我要嫁,我要嫁……”
手腕粗的细柳树被宁和音撞得东摇西摆,好不可怜。
等下人们连忙把花园里的柳树都移走,宁和音又瞅准了专养金鱼的小水池,跳下去浸了半边身子在水里扑棱。
“让我死,让我死,让我死……”
众人:“……”
宁丞相心疼得上前把她拉起来,“爹答应你,爹全都答应你啊,我的好女儿,别再糟蹋自己了,爹心疼阿……”
宁和音趁没人看到朝他眨了个眼,演得怎么样?
宁丞相给她投了个赞许的眼神,是个人都会信了。
宁和音从池子里爬起来,换了衣服后有侍女看着,在小亭子里开始补觉。
相府千金钟意九千岁,还为他各种自杀这件事,很快就从下人嘴里传了出去,闹得上京城人人皆知。
朝会上,宁丞相腆着老脸求皇上赐婚时,燕王清冷的脸黑成了锅底。
立于皇上身边的九千岁本人,面上毫无情绪,却生生叫人感到心里发寒。
最终还是皇上挤着笑,“九千岁积石如玉,列松如翠,在这上京城内,再找不出第二位如此惊艳绝伦的人了,宁相家的千金爱慕你,在朕看来,实在是件很正常的事。”
众人看到,九千岁长睫微敛,雪白如傅粉的脸上,殷红的唇勾了勾。
“正好,臣同样爱慕她。”
此话一出,众人连眼珠子都惊掉了。
一桩足以轰动整个景朝的婚事,就这么成了?
在丞相府后院美滋滋睡着觉的宁和音,忽然察觉到了一股杀意。
她打了个冷颤,睁开眼,看到亭外的树枝上坐着一人。
那人穿着一袭雪白勾云纹路的衣裳,懒散靠在树干上,鸦青色的发仅用根玉簪别住,望过来时,眸里墨色浓得如化不开的夜。
他粲然一笑,伸出净白的手摘了片树叶,接着轻跃下。
宁和音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走到跟前,将那片树叶别到她耳朵上。
他的五官如同水墨画般精致,眼里漾着笑意,唇角还勾出两浅浅的小梨涡。
仿佛刚才的杀意只是错觉。
莫不是又是哪个发春男配?
宁和音眨了下眼,“这是定情信物吗?”
“不是,是标记。”
他仍然在笑,甚至伸出手,帮她理了理发丝。
“三日后,我会亲手取你的命。”
“千万……照顾好自己。”
宁和音:草,是死太监!
她鼓起勇气,满怀希冀问:“临死之前,你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吗?”
庄沢手一僵,笑意淡了些。
“你认为呢?”
宁和音双手握拳,“我的愿望很简单的。”
“再简单,我也不会答——”
“可以两日后来取我的命吗?”
庄沢:“……”
宁和音以为他没听懂,又强调了遍:“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提早一日来取我的命吗?”
庄沢看了她半晌,唇方轻动:“你是不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