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捋了捋信纸,将它凑近火烛,随后燃成了灰烬。
“是咸王殿下的来信,他邀请我去一场秋猎会。”
云绦皱了皱眉,她虽然常年跟着小姐在府里,但大家族的规矩她却也是知道的。所说宴请集会,那年年也不会少,蹴鞠马球之类更多,宴请妇人的也有不少。可小姐是官眷,既然是官眷便该由主家的夫人小姐做邀,哪里有一个外男来请的道理?
顾谨看了云绦一眼,随即淡淡一笑。
她拿起方才搁在书案上的信封。从里面又抽出来一样东西:方才信纸被她烧了,但信封里面却还有一物。
邀贴。
“傻丫头,既是遍邀了京城官眷的秋猎会,怎么会没人邀请咱们家主母和三小姐,只是请帖被我那母亲窝藏了不给我罢了。咸王考虑的倒是周到,如此一来请帖有了,又不算越矩。”
这些年的雅集聚会她从未去过,倒是何氏带着顾家三小姐顾湘在外头出尽了风头,人人夸赞顾湘生在将门,却温婉贤良,是闺中典范。
只是顾谨却清楚她这个妹妹是个怎样的货色,什么温婉贤良素来会装,闺中典范全凭口传,上树掏鸟下河摸鱼的事她倒是喜欢做,又从来喜欢出风头,再加上同她定了婚事的陆归堂也会去这狩猎会,那顾湘一定会去。
如此一来,顾谨算是明白了为何这几日何氏母女一直没有来晚窗阁找她的麻烦了。
不是在听云堂里头试新衣裳,就是去外头珠宝钗里头打新首饰,是在为了狩猎会上能夺人眼球做准备呢。
顾谨将那邀帖往案上一放,随后自己往椅子里懒懒一摊。
要是放在上一世,她是万万不会去参加这场名门闺秀争头彩的集会的,可这一世不同,她需要在小小宅院里活出名堂来,才能去做今生她想做的事!
陆归堂的邀帖,来的似乎是些时候,也是她往火坑里跳的一道门。
可想起那晚见到的陆归堂,话里话外有些像个浪荡子弟,却又让顾谨心里皱巴了起来。
“他想见我,大可去个茶楼酒馆,或是去寺庙烧香,却非要把我扯进这场秋猎会里,不安好心!”
云绦百思不得其解,那天晚上小姐不过在竹林里头同咸王殿下说了几句话罢了,怎么牵扯出了这么多她听不明白的弯弯绕绕。
“小姐,什么意思啊?”
顾谨一笑,看向那云里雾里的小丫头,暂且放下了她那一身清霜,把话说的更令云绦不解了些:“你家小姐命苦,上辈子被人推进了火坑里。好不容易爬出来,如今却又要被人拉进去了。”
云绦眨眨眼睛,伸手摸起了那邀帖:“那……咱们不去了?”
顾谨一把将那邀帖夺了回来,捏在手里再不肯松手:“去,为什么不去!汴梁城这么大,阴谋诡计这么多,每一步都是火坑,那些官眷小姐们还不是眼巴巴的往里头跳。但,这次引火烧身的,一定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