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六娃忙伸手端住了碗,送到汉子的嘴边。就着常六娃的手,汉子拿筷子的手虽然还在抖,但一点都不影响他吃饭的速度。
常六娃用另一只手端过咸菜,端在他眼跟前,他也不说话,跟没看见似的,依然狼吞虎咽,稀里哗啦飞快的往嘴里塞稀饭,稀饭还冒着热气,不知烫没烫着他的嘴。
凤载利滿眼的同情与怜悯,想说你慢点吃,别烫着,可又怕伤了对方的自尊。只好揑着一把汗,提着一颗心,看着他吃完最后一口稀饭,满足畅快的直了直腰。看得出来,魂魄与精神头遂渐在他的身体里复活,他的脸色鲜亮起来,再不是要死不活的死灰色,嘴唇也红润起来,再不是刚才的乌青。
汉子转动了一下身子,不再僵硬,手也不抖了。常六娃提起包子递过去。汉子摆摆手,示意他放桌子上。
“我到桌子上去吃。”
他的声音洪厚清纯,稍稍还有一点破裂沙哑。
汉子的行动虽然还不够自如,带着几分僵硬,但不用人扶就能自己挪到桌子跟前坐好。他拿起包子,气定神闲,优雅知性,显现出与生俱来的自重、自信、自爱、自尊。
他超凡脱俗的气质引得凤载利莫名的从心底产生一种信服与尊重。
两屉包子他风卷残云般全部送下肚。常六娃震惊的看着他。凤载利则不以为然的道:
“天冷再饿着肚子,身上越发的冷了。”
“我三天粒米未进。老板娘的生意日升月恒、万事亨通?”
他目光炯炯,神情专注,颇为关心的看着凤载利。从最初相互对视的那一刻开始,凤载利就感觉,他看她的目光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是亲近?仿佛其中还有遥不可及的距离是热情?他的神情中却明显的表现出冷漠是感恩?从他的语言和表情中看不出这方面的内容。反到感觉他对她的关怀更多一些。不过,他时不时的将目光投向窗外,毫无焦距的看一眼。给别人的信息就是,他在躲避着什么。
“别想哪么多,一个过客而已。一会儿打发点银子给他,走出店门一切都结束了。”凤载利独自腹诽。没接他的话茬,按自己的思路问:
“先生远道而来,是要到别处去?还是要在镇上找什么人?我是当地人,说不定能帮到你。”
凤载利一脸疏离冷漠,言外之意不用言明的告诉对方,你饭也吃了,火也烤了,身子也舒展了,赶紧走人吧。
汉子从容自若,欣然洒脱的微微一笑,神秘高深的盯着凤载利道:
“踏破铁鞋,我要找的已经找到了。”
迷茫的神情。“哦!离这里远吗?天黑之前能否赶到?”
“呵呵呵!不远,不用赶,就在眼前。”他脸上漫出玩味的笑容。
“你……你说的是我吗?我们认识吗?”莫名怪异的神情。
“不认识,那是之前。现在认识了。自我介绍一下。酉春秋,字酒邑。你呢?”
从容自若微笑的看着她。凤载利则惊诧的瞪大了眼睛,有片刻的恍神。大脑中反复回味着酒邑这个怪张的名字。她本不想跟一个陌生人之间有任何瓜葛,却鬼使神差的也溢着微笑自我介绍道:
“凤载利,一个贱名。”
这下轮到酒邑吃惊了。他的目光闪闪发光,似有难以控制的喜悦。这种情绪只是闪烁了一瞬,立刻就复归波澜不惊的神态。像对凤载利,更像对他自己说道:
“高贵的姓,霸气的名。好名字!适合经商。”
“你说什么?我适合经商?”很是郁闷和窘迫的自嘲道:“一爿卖酱油醋,咸菜的小店,聊以养活家小,艰难度日的小生意。算啥经商哟?”
漫不经心的,“别急!眼下没有不等于以后也没有。你会成为一个好的商人。”
凤载利感觉他的话太深懊有点跟不上趟。于是,开始下遂客令。
“酉先生,天色已晚,我们该上门回家了。”
“哦!那你上门吧。我跟你一起走。”
凤载利疑惑不解的看着他。指指自己又指指对方,一脸恍然的说:
“你……跟我,一起走?”
不以为然的看着她。“对呀!我是来寻你的,不跟你一起走,天又冷又黑的我能往哪里去?”
凤载利从上到下,又下到上的重新审视他一番,心灵感觉正气多于邪气,好像没有邪气。转身吩咐常六娃道:
“六娃子,上门!”
“是!东家。”
常六娃很快上好门。凤载利二话不说,站起身就往外走。她在前边走,他紧随其后。
常六娃一筹莫展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们不说话,他更无话可说。
到家了。小门小户的农家小院。刘忠祥见莫名其妙跟回来一个大男人,跟他爹岁数差不多,惊愕小声问:“他是谁?哪来的?”
常六娃抢着说:“捡来的!”
刘忠祥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一头黑线的问:“捡……来的?从哪里捡来的?”
常六娃笑眯眯的说:“店门口。”
刘忠祥鄙视的眼神横凤载利一眼。嘲讽的说:3333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