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锻器山庄一派喜气洋洋,钟鼓乐鸣。
一切准备就绪后,慕凝十分满意地看着眼前的&ldqu;新娘&rdqu;,迫不及待期待接下来她所预料的事。
等新郎掀开头盖那会儿,一定会被吓得半死不活吧,到时候她再表现得嚣张一些,死不认错,准能给连三爷留下不好的印象。
慕凝扶着看不着路的范渐,一步步走到门前,正欲伸手开门,送嫁嫂惊慌的声音从走廊上传来:
&ldqu;姑爷!姑爷!使不得啊,您不能进去‐‐!&rdqu;
杂夹着急促的步伐声愈来愈近,送嫁嫂的音调也跟随着连升八个度,直到最后门被外面推开的那一刻,才彻底安静了。
范渐的红头盖不知怎的被忽来的门风吹落,露出沾满胭脂水粉的&ldqu;倾城&rdqu;容颜。他惊慌失措,急忙举起衣袖挡住了被画得男不像男,女不像女的脸。
没等在场的所有人反应过来,低沉浑厚的男声却缓缓响起:
&ldqu;凝儿,觉得很好玩,是么?&rdqu;这一句疑问中并未带有惊讶的语气,而是宛如秋水般的平静。
慕凝僵硬地转头,与身着大喜红服的男子双眸对上,一股难以名状的熟悉感涌上心头,杏眼瞪得圆溜溜的,哑着嗓子说不出任何话来。
除了穿喜服的新郎外,后面匆匆跟上来的还有头戴大红花的送嫁嫂,和同样穿着喜庆的二夫人和慕正柏。
好些日子不见,慕凝也差不多对离垢的印象模糊了,今日见这般新郎的模样与离垢长得如此相像,她怀疑是自己的视力出了大问题,赶紧揉揉眼再重新看一次。
依旧是没有变化,新郎依旧是离垢的脸!
不仅是那张脸,包括身材体魄和声音,他平日里所表现出的淡然之色,以及对她的称呼,都与离垢本人一模一样!
&ldqu;不……不是……你……&rdqu;慕凝微微颤动的手指向新郎的方向,恍惚间脑子一片茫然,不知所措。
这时二夫人向前掰开范渐遮挡的袖子,一见到是他便是大声呵斥:&ldqu;范渐!你怎么穿了小姐的婚服!?&rdqu;
范渐见状,赶忙扑通跪下道:&ldqu;对不起对不起,慕庄主,二夫人,属下实在没有办法,才会……才会……&rdqu;
范渐腿软得不行,一时不知所言。他总不能一口指正是慕凝的主意,作为属下,好歹要学会背锅。
缓了好一会儿,慕凝站出来走在范渐和素尘面前,主动认错:&ldqu;三叔,二娘,是我贪玩,不关他们两个人的事,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吧。&rdqu;
说完,她又涩涩地看了新郎一眼,脸颊便不觉发烫,幸亏涂了好几层大腮红才没那么显眼。
新郎是离垢的话……那连不凡是谁呢?
连不凡是他假扮的吗?还是说离垢是连不凡假扮的?
不对啊,长须道士说过连不凡是连家失踪多年的老三,那么很有可能是失踪后的连不凡,以离垢的名字拜入了云涞门,成为外门弟子。
然后在机缘巧合之下,化身离垢的连不凡被下凡的真仙流镜真君夺舍了,才有后面毕方榴火从仙界下来寻流镜,而流镜却不自知的场面。
此时慕凝的脑里混乱成一团浆糊,分不清谁是谁,谁又是谁。
提前得知此事的慕正柏倒同样表现淡定,他含笑道:&ldqu;我们家凝凝年纪尚不大懂事,还请三爷不要怪罪,我们马上要她换回去。&rdqu;
按原主慕凝凝的实际年龄,的确算得上年纪不过只比范渐大了两三岁而已。
而真正的慕凝也不大,她去年九月份才读的大学,顶多不超过二十,先前因为繁重的学业没谈过恋爱,更别说有婚嫁的观念。
对于离垢的感情,她最多怀有好感罢了,不抗拒,也不能立即接受。何况还未弄清楚他的身份,短短相处的时日不足以让两人到达成婚的地步。
但至少此时此刻,慕凝不能任由自己做出选择。
&ldqu;无碍,她欢喜便好,离吉时有半个时辰。&rdqu;
离垢边说,边伸出手轻轻弄开贴在慕凝下巴的一颗假痣,并取出绣花丝巾手帕擦掉她脸上点的麻子。
这手帕与慕凝上次在论剑大会初试时,给离垢擦血的那条一样,此举让慕凝相信了面前的这位就是离垢本人。
那动作轻柔无比,如同被他第一次治疗脚伤时那般,唯一不同的是场景。
一处在初遇的谷崖,一处在喜庆的慕家锻器山庄,而两人的关系也从同门师兄妹变为了联姻的新郎和新娘。
慕凝的眼神游离到别处,尽量不去看他,以用来掩饰心中的尴尬。
&ldqu;时候不早了,请连三爷先出大门等候,凝凝那边很快就出来。&rdqu;说话的是慕正柏。
他虽贵为现任慕家锻器山庄的家主,却没有摆高架子,也没有因为连家的落魄而不遵守婚约。
最主要是连三爷在提亲时准备的聘礼足够的多,让慕正柏以为落魄的连家得到了仙家无上的机缘,才肯把慕凝嫁过去,不然他怎么也不舍得这个可爱的小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