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讲了好多大道理啊:幽若不当逃避责任。小骨能当好茅山掌门。 门规倒没那么讨厌了。但,好想下山啊! 儒尊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长留山传统,受罚都是一起罚。 --------------------------------------- 吃晚饭时,花千骨和幽若看着对方都用左手拿筷子,各自暗暗发笑。 “幽若,你抄了多少遍了啊?” “才五十遍……呜呜,晚上不用睡觉了。” “师父,你呢?” “食不语。”白子画突然打断她们的谈话。 两人只好低头吃饭。 “尊上,师父,我吃好了,先告退了。”幽若躬身要离开。 “幽若。”白子画吐出两个字。 幽若站定不动,暗暗叫苦,尊上真难缠啊。 “勾玉收好,不要再弄丢了。这次出事,是有人打神器的主意。” “尊上,既然神器有危险,那还是放在你这好了。”幽若摆摆手,想要-推辞。 “你身为掌门,要能担负起责任。好了,回去抄书罢。抄不完加罚。” 白子画不依。心想一定要让她经些大事,才能有负责的意识。如今并没有那么危险,何况有自己和师兄、师弟照看。 幽若只得双手接过勾玉,转身就跑。 “做掌门真不容易啊,”花千骨感叹,“这丫头这样贪玩,苦了她了。” “既然轮到她头上,那就是她该承受的,”白子画皱皱眉头,声音清冷肃然,就如以前听见小骨问他既然不喜欢,为什么又要担当掌门职责。 如今也知道,即便自己,也不是没有私心,但全为私心,该担的责任也抛开,却是不可。于是补上一句:“幽若个性坚韧,做事不拘一格,本来就有这个能力,不当逃避责任。” 花千骨连连称是。师父最近大道理讲得她气都喘不过,好想下山啊。 “你当时若回茅山,也能当好掌门的。”白子画冷不防说了一句。 花千骨一惊,多少年前的事啊…… 想起那时师父中毒照料后事,嘱咐自己离开长留,重振茅山基业。情境重现,当年绝望的呼喊又在耳边响起:小骨什么都不要,只要在师父身边! “我们也回去抄书了。”白子画拍拍她脑袋,往事剪影被拍出了花千骨的脑袋。 两人又坐下抄写。花千骨不再敢胡思乱想,怕又被师父看穿,一心关注门规的字面含义。 过不多时,感觉一个个字在头脑里进进出出,习惯了它们的熙攘往来,也感到亲切了。门规,也挺好的。知道什么不能做,心里很踏实。 但久而久之,看得花了,有些要入睡了。 白子画轻轻敲了几下桌子,花千骨立刻惊醒,继续拖着酸痛的手抄写。真奇怪啊,师父难道就不会手痛吗? “手痛是吗?再坚持一下。”白子画的声音说不出是关心还是督促。花千骨吐吐舌头,再也不敢有什么念头。 过了子正时分,白子画道:“你回房休息,明日卯时起来继续。”说罢握住她两只手,花千骨顿时感到一阵清凉漫过,酸麻的手舒适了许多。 “师父……你今晚不休息啊?”花千骨小心问道。 “快回去罢。”白子画不回答。 花千骨心疼师父,但知道多说无益,最好乖乖回去。 头脑里装满了门规里的条条框框,虽然觉得,它们没那么讨厌了。但真是想透口气啊。于是绕过桃林往卧室走去。 “幽若,这里有一百遍,明日、后日我再送过来,剩下的五百遍靠你自己了。”有些懒洋洋,却如石上风生,沉响悦耳,竟是笙箫默的声音。 花千骨赶紧躲在桃树后。 “谢谢……”幽若一把拿过一大沓书稿,一溜烟跑了。月光下俨然看见红晕的脸庞映着春日的桃花。 扑通……花千骨突然摔倒-在笙箫默跟前。 原来她双手撑着桃树,但手太酸,虽然在白子画治疗后有所缓解,可一时专注听他二人说话去了,不留神手没撑稳。 “师叔,我不是故意……”花千骨爬起就想走。 “你师父还没休息啊?”笙箫默却不尴尬,反倒不慌不忙地问。 “啊……”花千骨摸摸跌疼的脑袋,“师父在书房。”天啦,这么说不会让儒尊知道师父在帮忙抄书,而打发自己回房休息了? “我就知道,”笙箫默满意地点点头,“长留山传统,受罚都是一起罚。”静夜里一阵风声,不见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