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起床时,陆昕被催命似的闹钟吵醒,将自己从暖烘烘的被窝里一点点□□。冬天早起总是很困难,如果不是要去上学,她可以眼睛一闭直到大中午。
齐愿察觉到怀中人类的动静,她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没有一丝倦意。
“去哪里?”
“要上课。”陆昕睡眼惺忪地伸了个懒腰,全身嘎吱作响。
齐愿拧着细眉,本能地不想放开怀里的温暖源:“不可以不去吗?”
“不可以啦。”陆昕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倦倦的,“昨天已经请过一整天的假了。”她的脸颊睡得潮红,压出浅浅的几辙印子。眼睛半睁半闭,似乎随时要睡过去了。
齐愿没有办法,把她拉到卫生间。陆昕迷迷糊糊地跟在她身后,似乎清醒了点,站在镜子前挤出一段薄荷牙膏,一边弯下腰拿出脸盆蓄温水。
卫生间很是狭小,容纳两个人已经很勉强,而齐愿直愣愣站在后面,还没有出去的意思。
陆昕一边刷牙,一边看着看着镜子里的齐愿,高高瘦瘦,骨架细直,长手长脚无处安放,颇有些可怜地缩着脊背。灯光是昏黄的,打在她白净的侧脸上,一双眼睫细密纤翘,投下两片圆弧形状的阴影。
“你先粗去吧。”陆昕嘴里含着泡泡,说话难免口齿不清,“太挤了。”
齐愿慢吞吞地应道:“好。”她踩着棉拖鞋走出狭窄浴室,站在原地愣了好半天,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陆昕刷完牙洗完脸,刚刚推门出来,被伫立在门前的瘦高黑影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齐愿,像个门神似的站在门口发呆。
虚惊一场,她拍着胸脯叹道:“你杵在这儿干什么呀?”
齐门神道:“等你出来。”
“你也不用一直跟着我啦。”陆昕笑道,“走,吃早餐去。”
早餐是昨天买的蜂蜜面包和鲜牛奶,陆昕简单地热了一下,匆匆地吃起来。齐愿坐在她对面,长腿在桌底下晃来晃去,一不小心就勾到陆昕的脚踝。陆昕扯了几下没扯出来,便由她去了。
“我要去学校,你……”她蹙起眉头,似乎就这么把齐愿一个人形凶器放在家里并不安全,就好像养了一只随时会拆家的哈士奇一样,单独出门时总要担惊受怕的。
齐愿果然很不悦,她抿起嘴,脸部线条硬硬的。“我也要去。”
在她眼里陆昕仿佛是一个有自主意识的移动粮仓,可怜兮兮的,得随时随地看好了,不然又被人欺负哭了怎么办?
陆昕有些为难,解释道:“我也想带你一起去……可是你没学生证,进不了校门的。”
不仅如此,恐怕大摇大摆进去还会引起社会新闻——震惊!三天前车祸横死的花季少女突然出现在学校大门,是天意还是人为?
齐愿不当一回事儿,气定神闲:“翻墙。”
“你……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墙比较矮?”
陆昕震惊地看着她。齐愿穿着陆昕的校服,冬款长裤在她身上都显得短了一截,变成七分裤。她踩着运动鞋三两下就蹦上墙头,利落地翻身而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手法老练。
“以前快迟到,”齐愿抱胸而立,神色坦然,“经常走这里。”
“你……真厉害!”陆昕心情复杂,感觉自己好像无意间撞破了优等生的不良秘辛一样,原本齐愿品学兼优完美无瑕的人设突然裂了个漏洞,变得生动而接地气起来。
“我从大门进去!”她透过铁栏朝齐愿比了个方向,“你去科研楼等我吧。”
齐愿点点头,把脖子下的口罩重新拉上来戴好,连衣帽遮住长发,就露出一双柔和的杏眼和泪痣,显得整个人都神秘起来。
二人兵分两路,陆昕两股战战地从学校正门顺利过关,往前走了几步便迈开腿奔跑起来。一路狂奔到科研楼,齐愿正站在楼底下,双手插兜,姿势很酷,来往行人纷纷侧目。
陆昕气喘吁吁地跑到她面前,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地,她竖起大拇指,对齐愿笑道:“一切顺利!”
齐愿笑容被遮掩在口罩下,她弯着眼睛点点头,小泪痣显得俏皮十足。
陆昕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估计正是早读时间,离上课还有十来分钟。她把齐愿拉到旁边,小声地说:“我要回班级上课,现在还能再陪你一小会儿。”
齐愿肯定不能跟着她一起去上课的,这么一个大死人正大光明摆在教室里,谁都看得到,就算他们暂时不会猜测出她的身份,也肯定会被当作其他班来捣乱的学生而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