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裳璐双手骨折,只能每天躺在医院里养病,全班敲锣打鼓、奔走相告,感慨这个恶霸终于有一天自食恶果。
只是令她骨折的人身份神秘,似乎没有人知道。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个敢于抗争黑暗势力的英雄究竟是谁。
李裳璐是在把陆昕叫出教室之后受的伤,于是便有人理所应当地把目光投向了她。刘蒙蒙同样很好奇,小声和她咬耳朵:“你终于忍不住,对李裳璐下手啦?”
陆昕埋头补手里的化学作业,轻描淡写地说:“不是我。”
刘蒙蒙不信:“不是你,那还有谁?大家都看见她拽着你走出教室的。”
“我真的不知道啊。”陆昕面不改色,“她打了我几下,就转身走了。估计是后来遇到了哪个仇家,被拽着揍了一顿吧。”
刘蒙蒙仔细一想,点点头:“说的也是。”李裳璐平时在学校里横着走路,拳打高一新生,脚踢高三老油条,基本上她看不顺眼的人绝对要冲上去挑衅一番才甘心,活脱脱像个狂犬病患者。
正因如此,她树敌的人也很多,碍于对方家世而不好还击。这一次或许真的有人再也忍不下去她的作风,豁出去反击了。
再加上陆昕也绝不是那种心狠手辣到能把李裳璐都揍骨折的人,不然她早就被李裳璐暗鲨了。
“哎,天道好轮回啊!”刘蒙蒙眉飞色舞,撞了撞陆昕的肩膀,“今天有几个人去问李裳璐那群小喽啰,听说她们当时被吓得不轻,回答问题都结结巴巴的,竟然也不敢透露到底是哪位勇士为民除害了。”
关于这件事,陆昕在那之后有和齐愿提过,她怕那群不良少女把齐愿的事情都兜出去,那她俩麻烦就大了。
齐愿二话不说,折回去揪住那些瑟瑟发抖的女孩子,威胁她们不许说出去,不然就等着和李裳璐同一间病房。
那群不良少女也都是色厉内荏的人,平时仗着有李大小姐撑腰,四处横行霸道,这下子主心骨一倒,树倒猢狲散,她们连话都不敢多说,惊恐地用力点头,一张脸涨得像猴子屁股一样红。
现在李裳璐住了院,她们也不敢造次了,平时在班里灰溜溜地夹尾巴走,生怕被人乱揍一顿。
陆昕的生活没有这群败类捣乱,也渐渐终于有了一些松懈的时间。
这几天齐愿频繁地往高一跑,跑了几趟之后她觉得齐思身上似乎找不到什么破绽。
他平时无非是邋邋遢遢、心不在焉的上课,一放学就和一大票朋友直奔篮球场,活得相当自在惬意,毫无烦恼。
齐愿观察过他的几个朋友,他和李家一个小公子交往最密切,但两个年龄相仿的二世祖,聊来聊去似乎也就是哪个年段哪个妹子好看、啥时候带我打排位和今天下午球场见之类的话题,毫无新意。
齐思的朋友,大多数也是一些没心没肺的世家子弟,一眼看去就能看得出是金窝里被娇惯长大的孩子,还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意气用事、毫无城府。
齐愿观察了几天,最后选择放弃。她倒是不太相信齐思的天真单纯是装出来的,如果他演技真有那么好,那他图什么呢?
在齐思身上找不到突破口,只能从齐妙身上另寻他处。齐妙平时在当地一所985高校上课,基本上只有会周末回家。
所幸那所高校离高中并不远,只有一站的路程,她可以趁着陆昕上课的时间再去探一探。
中午放学的时候,陆昕和刘蒙蒙一前一后地走出教学楼。刘蒙蒙无比兴奋,还在对李裳璐遇袭的事情滔滔不绝,陆昕在她身后安静地听着,偶尔配合地笑一笑。
隆冬时节的阳光照在身上,仿佛整个人骨子里都散发着暖意。
陆昕一边走神,一边心不在焉地听同桌说话,突然被她撞了一下肩膀,整个人都扑了个趔趄。只听刘蒙蒙在她耳边兴奋地低喊:“那个小姐姐又来了啊啊啊啊!!!”
陆昕莫名地抬起头。
齐愿双手插兜,正站在校门口,细窄的校裤裹在笔直的长腿上,晨光给她又高又瘦的轮廓打上金边。过往的人潮来来回回,不约而同地将目光从她的黑色口罩上扫过。
她仿佛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个绝对耀眼的光源,吸引成群的飞蛾趋之若鹜。
齐愿对于过往的人类熟视无睹,万般人海从她眼中如潮水般退去,从不停留。她撩了撩眼皮,静静地看向陆昕。
陆昕从她漆黑的双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那一刹那,她好像听见心跳的咚咚声。
刘蒙蒙摇着她的胳膊,把她摇回现实:“喂喂,你们认识啊?”
她来来回回地看着隔人海相望的齐愿和陆昕,眼中充满不可置信。
陆昕把滚烫的脸颊埋在围巾里,轻声道:“她是我的朋友。”
刘蒙蒙狐疑:“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个朋友?”
“她最近才转学过来。”
刘蒙蒙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害,怪不得呢!诶,她几班的呀?”
陆昕装作没听到,快步小跑上前,停在齐愿面前。
“等很久了吗?”
齐愿摇摇头:“不久。”
陆昕咳了一声,小声道:“我们回家吧。”她回头向刘蒙蒙示意自己先走一步,然后随着齐愿一起迈出校门。
齐愿自从做噩梦以后,陆昕就没再坐过自行车。她们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车站,搭上一班拥挤的回程车。
车里半数都是临近几所学校的学生,把车厢挤成一个叽叽喳喳的大罐头。陆昕找了个临近下车门的位置站着,和齐愿站在一起,人多拥挤,两人靠得很近。
“你挤不挤?”她小声地问。
齐愿道:“我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