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闷了口酒...杯里的茶水,想起这事就心烦又无奈,她这现代人的思想和文化,在古代可还有施展之地不说,要科考,面临的第一大难关,便是字。
她从医多年,早就练就了那一手除了内行人谁也看不懂的“狂草”,倘若有五个字,能一笔写成绝不写做三笔五笔。
练字,实属科考面前一大关卡。
又是深夜,苏言纠结了一会,去书铺买了本字帖,打算回府练字,忽略了店里伙计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选了副最为基础的,差不多是这时代十岁出头,读书女子用的临摹字帖。
没办法,在这里,她写字水平的确连十来岁的小孩都比不上。
苏言摸了摸衣襟,怀里放着一带楼里另点的糕点,用厚厚几层油纸打包系绳,应当不会有油渍溢出,她卷了卷字帖,塞入宽大袖袍中,摸着黑回了府。
此时天色属实不早了——苏言也觉得自己这习惯算不得好,似乎是府中实在少有乐趣,她一旦出府,总是流连忘返,更别说今天还遇上了王远几人。
糟了!
先前答应给谢明允的簪钗还未曾买!
苏言恨不得敲自己一脑瓜,又把事情给忘了,果真是“酒色”误事,哪怕只是看旁人喝酒观旁人享用美色。
也罢,首饰这类物件还是要本人亲戴上方知好不好看,还是下回寻个由头再与谢明允一道出去,到那最好的铺子里挑选,逐一逐样试过,就不信买不到让他心满意足的。
苏言如是自我安慰。
临近院门,苏言竟莫名有些期待。
谢明允此刻是否还没睡,正挑灯夜读,翻阅着那些在她看来晦涩难懂的书籍,又或是已然熄灯入眠,呼吸沉沉神情宁静而安然。
苏言明明心底已经做好建设,便是屋内一片黑暗也罢了,可真进了院子,没见到熟悉的灯火,却又觉得差了点什么。
她只得自我慰藉般心想:果然攻略任务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换了别人,三番两次示好,依旧得不到相应的回报,肯定就放弃了。
算了,看在进度已经今天涨到十九的份上,暂且放宽心。
“小姐。”山楂山药二人昏昏欲睡,苏言都走到了她们眼前,才慌忙行了礼,“公子睡了没多久。”
苏言“嗯”了一声,说道:“今日辛苦你们了,我回来得晚。”
两人慌张表示不辛苦,这是分内之事,苏言也懒得掰正这主仆关系——左右自己院中待遇尚好,且她也不似其余官家女儿有那些虐待下人的怪癖,山楂山药二人在院里日子也算舒坦。
对她来说,首要的还是男主谢明允这处,其次便是在完成任务前保全苏府,其余实在是没功夫了。
苏言挥手让二人回去歇息,自己一迈步跨过了门槛,她放轻脚步进去,一边拿出怀里油纸包和袖里字帖,心想练字之事今日作罢,总不能扰了谢明允清梦。
可一经过桌子,靠近谢明允床铺之处,忍不住抬头看了眼。
苏言却是一惊,谢明允正靠在床头,微亮月色下见他眼眸清明,此时深冬只着中衣,上半身却没盖褥子。
谢明允抬头,眸中盛了浅浅的目光,苏言竟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将手中物事放到桌上,正要开口,却被谢明允打断——
“你去逛酒楼了。”
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却是笃定的神态。
苏言:“......”
若不是此时时机不对,她真想说一句,谢明允莫非是属狗的。
谢明允拢了拢中衣,歪了下头,靠在床边。
由于姿势的原因,他只能抬头才能看着苏言,纤长的睫毛扫了两下:“已经亥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