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筠却摇了摇头:“其实我看倒未必,天镜族人那么神秘,谁见过?……” “是嘛,小概率事件,就别在意了!” 话音未落,那门又被叩响了。伴随着一声尖利的,悠长的啸声:“圣旨到——” 圣旨? 为什么会有圣旨?实在是匪夷所思! 他们貌似没有招惹霁月的皇帝吧? “怎么回事?” 碧筠前去开门,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不会是找错人了吧?” 只见外面立着一个带着高帽,手执拂尘的宦官,宦官手中拿着一张明黄色的锦帛,上面用细线绣着一条金龙,针脚细密,栩栩如生。 再看四周,哪里还是人声鼎沸的茶楼?不管是一楼的厅堂还是二楼的包厢,人全走了个一干二净,桌上的茶盏还徐徐冒着热气。 那宦官清了清嗓子,缓缓展开那一卷明黄色的锦帛,脸上堆满了怪异的笑:“南疆的碧姑娘是吧?可没认错儿。”顺势便要将那卷圣旨读出,却被身旁那人按下。 “这圣旨就不读了,主要意思就是——我父皇听闻各位少侠来到霁月,心中欢喜,请各位到宫中一聚。”竟然是宋延笑语晏晏。 好吧,他们招惹了霁月皇帝的儿子。 但是,有什么事情呢?不过是萍水相逢,怎么能请动圣旨? 白墨槿怀疑地看了一眼。宋延似是毫不在意,双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四人虽是将信将疑,却不好公然得罪霁月皇室。 这茶楼与皇宫不过是一条街的距离,皇城周围大多住的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时有人与宋延打招呼,宋延也满面春风地,微笑着点点头,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其余四人各怀心事,倒无暇来顾及宋延的反应。 几步路的时间,便到了皇宫内。门口便是一条蜿蜒的石子曲径,通向御花园。北方金桂已落,御花园此时开满了菊花,花形饱满硕大,红紫黄橙一片,煞是绚烂好看。 这是皇宫的御花园。 远远看到一个身着明黄的身影,想来这便是皇上了。宋延先两步迎上去,对皇上笑道:“父皇,这菊花开的极好,似乎花期还比去年长了些。” 皇上缓缓踱步,舒眉笑道:“确实是好。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很有风骨啊。” 皇上已经不年轻了,眼角眉梢都显出苍老的样子,一袭明黄色绣团龙纹锦袍衬得他更加威严。 “他们是你的朋友们?”皇上笑盈盈地望着四人,目光在白墨槿和碧筠身上流转。四人连忙俯身行礼,皇上只满不在乎地挥一挥手,问道,“你们谁是白墨槿?” “民女正是。”白墨槿上前半步,心中惊愕。自己在江湖上向来低调,不要说霁月的皇室,连汶桑南盟的人都不一定认识她。 霁月的皇帝是如何得知她的名字,又有什么目的? 她好像隐隐明白了什么,桃花眼微微眯起,似笑非笑地看了宋延一眼。后者嬉笑着耸了耸肩。 “很好,很好。”皇上笑着点了点头道,“果真是不同凡响。怪不得延儿单了十几年,总是眼高于顶,帝都的淑女名媛一个都看不上,这次竟然死乞白赖地跟我求赐婚……” 昨日他们也曾打听过这位六皇子殿下,霁月康泰帝年近四十才得到宋延这唯一的嫡子,自然宠爱得如珠如宝。 只是有一事不顺心,便是宋延的婚事。这六皇子殿下老大不小,却还未订婚。先前还曾办过一次选妃大会,帝都多少名媛小姐挤破了头搔首弄姿,甚至勾心斗角大打出手,多少所谓的“姐妹情”就此破裂,宋延这厢都不正眼看一看。 好家伙!终于选出一位才貌双全贤良淑德的小姐来,宋延摆摆手:“小姐,我们不合适!” 那小姐骤然从云端跌到了谷底,梨花带雨好不可怜!老皇帝劝他还是娶了人家,却拗不过宋延一直坚持。现在,那小姐都做了母亲了,宋延还单着呢。 老皇帝无可奈何,昨天宋延突然求着他赐婚,只说了对方的名字,老皇帝心想,只要这女子出身良家,即使是什么乡野村姑,也由得他儿子。 派人一查,嗬!这小姑娘竟然是医神的弟子。 “皇上,恕民女不能遵旨了——” “皇上,白姑娘她恐怕——” 白墨槿和慕云寒几乎是同时开口。他们又同时顿住,目光相接,竟然相视而笑。白墨槿对慕云寒眨了眨眼睛,羽睫轻扇,眼波流转。 慕云寒心中一阵荡漾。 为什么要阻止呢?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嘴呢?这些话怎么就不经大脑脱口而出了呢?慕云寒事后才想起来扪心自问。 他发现,他似乎不能管住自己的行为了。 情不自禁。 老皇帝见此情状,也猜出了几分。再定睛一看,惊道:“这是慕云贤侄?先前竟没发现。” 随后无奈地望了宋延一眼,若是别人,或威逼或利诱都必定要帮他得偿所愿的。可唯独眼前这两人不行。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这两人无论是霁月还是汶桑,都奈何他们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