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浅陪老太爷用膳,这厢李怀夫妻两个一道说话。
“一转眼闺女这么大了,要好不好地耽误了婚姻大事。”当初李忠父子辞官的时候,魏氏就嘟囔过,可孰轻孰重拎得清,一家人都回乡来,只是到了眼下,还是忍不住要唠叨两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李怀倒是看得开:“再说了,在上京城的时候,也没见知浅对哪家的小郎上心,将军府的小郡王三天两头地往咱们家跑,你以为真是找知行的?”
魏氏可不这么想:“这话说的,女孩子,没嫁人的时候说什么上不上心,当年嫁你,还不是听了我娘的。”
“嘿嘿,还是岳母大人慧眼如炬。”
魏氏轻锤了李怀一下,道:“先瞧瞧张家这个小郎君如何再说。”
“那阿知买马的事?”李怀试探着问了一句,虽说怀中娇妻不应,可儿子求了他好几次,总得替那小子出出头。
魏氏趴在丈夫怀中,想了想道:“想去便去罢。”若真是嫁了人,哪有在家里自在,她想想也心软,便应了下来。
知行先从李怀口中得到消息,立马窜到知浅院子里:“二姐,娘答应了!”
知浅一头雾水:“答应什么了?”
“答应咱俩一道去马场!”
知浅敛了敛眉,应:“这样。”
“哎?”知行歪头看她,这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不说欢天喜地了,总得给他个笑脸瞧瞧吧?便问:“姐姐不高兴?”
“没有,”知浅扬起笑脸:“要选便早些去。”
“这是自然,明天我就让存正去跟他讲。”
第二天存正从城中回来捎了陈恭的话,三日后他便要去马场,可顺道来接这姐弟二人。
知行得了消息,迫不及待先跑去问魏氏:“娘,你觉得如何?”
应都应了,她自然不会挑三拣四,道:“好是好,只是给守之添了不少麻烦。”
“来而不往非礼也,娘放心,日后陈大哥有事,我自当鼎力相助。”
魏氏笑了笑没多说话,夫妻两个偶尔也会想是不是将知行养得太过少年心性,不过这样也好,本心难得。
驱车往马车去的路上,知浅坐马车,那两个在外面并骑,陈恭还特意带了些新制的青团和旁的点心,无聊可用来打发时间。
知浅让绒桃把马车的竹帘打起,前面两人谈话的声音便也飘了进来。正听知行在说:“太后临朝外戚专权,这算什么世道!”
“知行!”
听到姐姐的声音,知行忙回头,见知浅眉头紧皱,眼中隐有怒意,也知失言,只是他信任陈恭,说着说着没管住嘴。
陈恭笑着说道:“二姑娘莫恼,不过是我同知行闲话。”
“陈公子说是闲话,李知行你说,那就是牢骚了。今日跟陈公子说无妨,明日到了旁人面前,你管不住嘴便是祸殃!”
知行被骂得耷拉着脑袋,知浅让绒桃将竹帘放下, 陈恭勾唇瞧着这姐弟两个,片刻后才开口:“知行,知浅说的有道理。”
知行抬眼看他:“跟陈大哥说罢了。”
陈恭大笑:“这般信我?你我相识不过月余,知行,这世上连血脉相连之人都会反目。”
“这——”知行彻底说不出话,一马鞭甩出去跑到了前面。
知浅听着外面的动静,见陈恭示意洪鑫跟上,才稍稍放心了些,姐弟两个闹成这样又有些不好意思:“陈公子见笑。”
“无妨,知行赤子之心。不过你们一家人,确实谨慎些才好。”
她也听知行说过,陈恭府上除了他再无旁的主子,再想想陈恭方才说的话,忍不住盯着他的背看了半天。
“二姑娘要把陈某的背盯出洞了。”
“知浅失礼!”回神刷地一下把竹帘放了下来,心道这人背上也生眼睛的么?
春风拂面,马车吱吱呀呀地走,他慢慢打马跟在一旁,心下还生出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滋味,只化作满面笑意堆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