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一群老头,不过动作都十分麻利,力气也不算小,打水入渠,用独轮车推豆子出来,和面煎饼,烧开水什么的,没几下就弄起来了。
李贤在一边看得感叹道:“我大唐连如此年老之人都在努力任事,日子又怎能不蒸蒸日上呢?”
朱贵臣在一边笑道:“这也得有那么多事儿给他们做才行,以前啊,这些人一天天的就只能在家待着发愣了。
反而还活不了多长时间,现在干得有劲了,还多活几年,咱长安周边六七十的老头可多着呐,八九十岁的也有那么先,以后啊,人到七十古来稀这话怕就不那么准确了。”
李显在一边笑道:“哈哈,这些年颜师就总是感叹,说不少先贤之言都被我渝州一系给颠覆了,许多古话也被证实是错的,儒学已经迎来了浩劫。”
许多事情总是在悄无声息中发生,儒学本身并未迎来什么浩劫,世家大族所注释的经义倒是时常被渝州一系批驳得体无完肤。
民智已开,百姓再也不是那么好愚弄的了。
王正笑道:“古籍并无断句,世家大族注释经义的时候,总是喜欢凭一己之私而篡改圣人之言,现在的情况不过是返本溯源罢了。
儒学确实进入了震荡期,不过说浩劫还差许多,当然,如果没有大能让儒学浴火重生,儒学蛰伏一段时间是必然的了。
其实我们的道早已经被历代先贤推衍到了极致,最近几百年的皓首穷经都不过是在做无用功而已,或许还退步了不少。”
李贤沉吟了一下,问道:“先生这话是否过于偏颇了?”
王正笑了笑,反问道:“太子觉得天下儒士可有与孔圣比肩者?”
“这自然是没有的,孔圣即为圣,又岂是儒士可比的呢?”
“哈哈哈哈。”王正大笑道:“即如此,那儒士的皓首穷经意义何在呢?一本论语不过万言,我渝州学子半年时间就能通读,又何苦专研一辈子呢?而且专研一辈子的儒学,于百姓何益?于大唐何益?于天下又有何益?”
李贤脸色苍白,朱贵臣眼神哀求的看着王正说道:“太子年幼,大管事何苦?”
王正拍了拍李贤肩膀,叹了口气说道:“殿下仁善,当年陛下也仁善,可先皇却说养子如羊不如养子如狼,殿下可知是何意?”
李贤对着王正深施一礼,“还请先生教我。”
“因为世家大族是假扮成猪的老虎啊,他们把储君教导仁善之后,可是想吸这个国家的血肉的。
翻开史书看看,所有仁善之君之后,如果不出现一个强有力的皇帝,国家必然会陷入困境。
因为世家大族在仁善之君之下,会把国家掏空,之后必然是国库空虚,一点天灾人祸,国家立马就会出乱子,用不了多久,就会演变成天下大乱。
再大的国家,如果没有人强有力的约束,必然会沦为任人宰割的肥肉,到时候再想挽回,只怕是千难万难喽。”
王正说完,抱着小月华,杵着木仗向前走去,李贤紧走几步追上王正问道:“先生认为怎样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