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王劝慰道:“长晖,我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只是现在她是太后的人,在抵达蔺都前,是万万不能出岔子的。回了蔺都,再治戚家女不迟。”
顾行知松开了刀柄。
“孙副将,你吩咐下去,半个时辰后在总营备好酒菜,叫上他们所有人,我们痛痛快快喝一场。”
“在下已经吩咐过了,殿下安心便是。”孙黎小心绕开顾行知,连看一眼都觉得忌惮。
“很好。”衡王握了握顾行知的手,转身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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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外篝火通明,酒菜飘香。众人围坐一圈,推杯又换盏。
三巡过后,大家都有些醉乏,唯独衡王与长风使清醒得很,他们都不敢多喝。
“无聊啊。”
顾行知拍了拍大腿,索然无味地拾起桌上的饭粒,纨绔道:“若是有个歌伎舞伎助助兴就好了,光是吃酒闲话,也是乏味。”
衡王默契一笑,一字不吐。
“这荒山野地的,哪来什么歌伎舞伎,顾将军这是吃醉了呢。”风念柏举起酒杯,语气清幽。
“我没吃醉。”顾行知斜睨着风念柏,暧昧地说:“风家哥哥那儿不就有位现成的吗?”
风念柏手头一凝。
“说什么胡话呢!”衡王半捂嘴笑了笑,说:“人家可是蔺都七贵,也算是世家女子,长晖怎能让人家做这些事。”
“怎么就不能了?”顾行知连灌三杯,言语越发放肆:“小爷我今天就想听她唱小曲儿!”
风念柏眸色阴黑,胸口的火蓄势待涌。
“他这性子桀骜惯了,长使莫见怪。”衡王赔笑着说:“不过,本王也挺想见识见识那戚家女的歌喉。听说她母亲淮阴氏,早年还是扬州头牌。”
“长使,你说呢?”
风念柏抬起头,看着衡王。他知道衡王这是故意要羞辱戚如珪,跟顾行知这一唱一和的,让人想拒绝也拒绝不了。
“看她自己吧。”风念柏动了动嘴皮,道:“她若是不情愿,也不用逼她。”
“去请。”衡王扭头对孙黎说:“就算是八抬大轿,也得把她给我请来。”
“就说是我顾三想听她唱一首,她要是不来,我就亲自去营里请她。”顾行知满口百无聊赖,活脱脱像个流氓。
“你别把人家吓着。”衡王打趣:“人家好歹是个姑娘。”
“正因为是姑娘,所以才让她给爷几个唱唱歌,助助兴。”顾行知把腿搭在案上,随手摘了根狗尾巴草放进嘴里。
须臾,戚如珪一身轻装入营。
来时仓促,她亦无心多加装扮。只得把那满头青丝放下,随手抹了两笔胭脂。可以她的姿色,仅两笔便已足够。戚如珪进营时,在场所有男人眼里都透出一丝隐隐的微亮。
“哦呦,角儿来了。”顾行知勾起一笑,眉目间满是轻浮。
他没想到戚如珪会来,原以为以她这性子,定会一口回绝掉。现下看着她亭亭玉立地站在自己眼前,反而显得有些意外了。
戚如珪抬起头,目无定向地看着前头,问:“各位想听什么?”
风念柏长眉紧蹙,只按头喝酒。
“就唱个《定鞍山》吧,如何?”衡王打眼瞧着乐到不行的顾行知,试探道:“长晖,你说呢?”
“随意。”顾行知换了个翘腿姿势,一脸漫不经心。
戚如珪清了清嗓子,抬起兰花指,旋然开了口。可没等她哼完头一句,嗓子眼就像卡着什么东西似的,咕噜噜的,全走了音。
有风刮起,吹得戚如珪身子愈来愈滚烫。她站在火堆前,垂手而立,半天发不出一丝声响。
“这唱的什么东西,难听死了!”顾行知拍了拍桌,趁机挖苦道:“扬州头牌的女儿,连个曲儿都不会唱,说出去也不怕笑掉大牙。”
衡王与孙黎一阵讪笑。
“原还以为你是淮阴氏所出,承了她的歌喉能唱出点什么来,却不曾想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这么多爷们儿看着呢,真他妈的扫兴!”
戚如珪满脸绯红,紧张得不知所措。如果说之前在十六营经历的是肉身之痛,那么现在,则更多的是一种精神煎熬。
“再唱!”顾行知扔了两个铜板过去,满心戏谑。
戚如珪拧过身,冷冷盯着顾行知。
“看什么看?叫你唱曲儿你不会?!”顾行知气势咄咄,越发上头。
“顾行知,差不多就行了。”风念柏打眼看向衡王,发觉他现在倒装起了哑巴,坐在席位上一言不发。
顾行知瞟了瞟风念柏,噗嗤一笑,说:“行吧,既然风家哥哥开口,我就不难为你了。”
风念柏顺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退下。戚女心领神会,正要走人,却被那顾行知一把拉住,调戏道:“这么着急回去啊?”
戚如珪停下脚步。
“我寻思着,你这嘴既然唱不出曲儿,那总有一件事你能做吧?”
顾行知伸出腿,指了指脚上乌靴,浪荡道:“跪下来,舔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