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蓁接话,声音凌厉逼人,音调不自觉拔高:“张胜死讯传来,你们为了独霸家产,寒冬腊月,一纸休书将她这个大着肚子的孕妇扫地出门,又怕别人说你们忘恩负义,禽兽不如,所以背后四处散布谣言,说她不守妇道偷奸养汉,逼的她孤身搬到城外破屋,只能靠野草果腹……”
说到这儿,曲蓁看着张王氏,身形一闪,众人再反应过来,却见她拎着张王氏一把丢在床榻前,揪着张王氏头发迫使她抬头看着黄秀莲。
“你,但凡有人看不惯你们夫妇所为,出手帮衬黄秀莲一二被你知晓,你或是拦街谩骂,撒泼撕扯,或是污人清白,敲诈勒索,使得谁也不敢再施以援手,对她避如蛇蝎,”
“王莹,你看清楚,要不是这个女人替你受了罪,如今丧夫守寡的人就是你!”
张王氏与黄秀莲四目相对,再承受不住,跪在地上崩溃哭喊。
曲蓁字字铿锵,如一记重锤砸在所有人心上。
她回首看着张广,满目讥嘲,“而你,张胜替你从军,为你身死,你却狼心狗肺,装聋作哑,黄秀莲今日之死,你敢说没有你的手笔?”
面对曲蓁质问,张广身子微不可见的抖了下,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而此刻,男子怒不可遏,挥拳朝着张广的面门砸去,“你们这些狗杂碎!”
就在他的拳头离张广的脸还有一寸距离时,怎么也砸不下去,他看着曲蓁,黑着脸,“你拦我做什么?”
曲蓁收回手,敛眸掩去眼底的痛色,再睁眼,已经是一片平静。
“杀人要偿命!他不配!”
这一拳下去,张广必死无疑。
男子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转身砸在墙上,声音略带哽咽,“我,我该早些来的,是我对不住嫂子,都怪我……”
曲蓁心底叹了口气,军中的情谊难能可贵,此人军衔在身,能亲自前来笋溪县,说明张胜在军中混得不错。
可惜了……
曲蓁轻叹了口气,抱着孩子往外面走去,“麻烦钱捕头将张大嫂的尸身抬着一起去衙门,还有,带上她!”
蓁瞥了眼失魂落魄的张王氏,曲蓁抬脚步入雨中。
“好。”钱捕头等人连连点头,找来草席卷了黄秀莲的尸身,快步跟上。
男子愣愣看着曲蓁远去,她清瘦的身影始终坚挺如青竹般,不自觉的足尖轻点,追了上去。
刚出竹林,脚底的地面忽然剧烈震动起来,曲蓁和男子同时止步,往道路尽头看去。
身后的百姓不明所以,也停了下来。
“来的是精骑,且人数不少,没想到小小的笋溪县,也能招来这种大人物。”
男子看着曲蓁紧锁的眉,下意识的搭话。
曲蓁没有应声,静静的眺望着。
没多时就见数百骑兵出现在道路尽头,他们身穿黑甲,玄铁罩遮面,马蹄声如雷动,震天撼地,而被包裹在他们中间的,是一辆通体漆黑的马车,没有印记,没有标识,却有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森寒和诡异。
他们行动如幽灵般,速度奇快,瞬间逼近。
“居然是黑云骑!来的到底是谁?”身边的男子待看清后,吓的失声大叫,见曲蓁纹丝不动,大喝:“快闪开!”
黑云骑?
黑衣铁甲撼河山的黑云骑?
被称作云洲最神秘的“三骑”之一的黑云骑?真是巧了,一天之内,将狼军和黑云骑的人撞了个遍,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曲蓁来不及多想,就在她准备避让的时候,就听马车内突然大喊一声,“快停车,爷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