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枫本在沙发里等着余夕夕,觉得头有些重便躺下想小睡一会儿,睡的不深。他迷迷糊糊,感觉身边有人,这还没睁开眼,就感觉有什么重重撞在自己胸口上,一下清醒过来。他睁眼一看,只见余夕夕趴在自己胸前,不觉身体一僵。她脸几乎贴在自己唇上,正神色慌张的看着自己。 两人现在这个姿势实在太过暧昧,她一手压在他胸前,一手从他脖子一侧压着沙发,感觉像是要强吻他。严枫一手被余夕夕压着,因为刚才的惊吓,另一手微微抬起,好似环着身上的人。余夕夕慌乱了手脚,见严枫醒来,整张脸都烧了起来。现在,她能感觉到两人此起彼伏已经找不到规律的心跳声,也不知道是谁的心乱了。 短暂的对视,余夕夕赶忙爬起来,可这脚麻的感觉还未缓解,站起来时已经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身体摇晃了几下。还是严枫动作快,立刻站起来扶住她,让她坐下。 余夕夕坐在还带着严枫体温的沙发上,也不敢看他,只低着头锤这会惹事的双腿。旁边的沙发凹陷,严枫也坐在了她身边 余夕夕现在真的想去蹲墙角,真的是太尴尬了。她低头干笑了两声,说:“我想过来叫你吃饭的,脚滑摔倒了,所以……” 这腿终于恢复了点直觉,余夕夕立刻站起来往厨房走,一边说着:“我把汤端出来,就可以吃了。”腿麻后遗症,她往厨房走,还是一瘸一拐的滑稽样子,可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只想远离没脸面对的严枫。 丢脸,丢脸,丢大发了…… 汤还在炖锅里,余夕夕进了厨房还要扶着墙走过去,又扶着案台自己才站稳。她转头望着厅里,笑了一下,在笑自己。 余夕夕啊,淡定点好吗? “啊!” 这汤要舀进汤碗里,余夕夕伸手去揭盖,直接碰到了这还滚烫的锅盖上。她惊叫一声,痛的马上缩回手,被烫到的指腹摸着耳朵。平时被烫摸耳朵还能缓解一下,可现在她耳朵温度也不低,这刺痛的感觉并未缓解。她嘴里嘶嘶的抽气,又马上把手放到旁边的水龙头下,拧开水,用冷水冲。 这时严枫也进来了,看她的样子已经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这厨房本就不大,一进来,跨一步就站在了她身边。余夕夕见他进来了,随着冰凉的水冲洗这烫到的感觉也缓解,她关了水,拿过挂在前边的干毛巾,一边擦手一边笑对严枫说:“你先出去外面等着吧,马上就可以吃了。” 严枫看看她,没动,突然抓过她的手来看,这指腹还有些红红的感觉。他紧着眉心看她,眼神里似带着责怪。余夕夕的手被他抓着,刚平复的心跳又快了起来。她弯曲的手指动了动,刚想说点什么,只见严枫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 他嘴唇慢慢的一张一合,好像努力的想让她看清楚。余夕夕静静盯着,依着那张合的形状猜想,读出了那意思。 他说:“没事吧?” 没有声音,可余夕夕感觉自己听到了这句话。刹那间,她眼睛湿润,她笑着回答:“我没事,真的没事。” 严枫也笑起来,轻轻磨了磨她的指腹,才放了手。 余夕夕把毛巾挂回去,找了防烫手套来,才揭开锅盖,一时间香气四溢。严枫还站在一边,看到汤碗和汤勺,就抢在余夕夕前面,负起舀汤的任务。余夕夕只愣了愣,也没跟他抢,自己移到一边盛饭。最后严枫端着汤,余夕夕拿着两碗饭和筷子出来,两人面对着,一人坐在一边,终于开始了这顿晚餐。 平时余夕夕也多是一个人吃饭,她会开着电视,随便播放点声音陪自己,让自己不那么无聊。偶尔白霜会来蹭饭,她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一顿饭总吃的很热闹。和别人吃饭的时候,余夕夕不会找话题,总是别人在说她在听,别人问到她时,她才会说两句。 可严枫情况特殊,这顿饭没人先开口,就一直安静着。她不想让这顿饭太过无聊,便主动找话题:“这些菜还合你胃口吗?” 严枫左手端着碗,拿筷子的右手随着她的声音顿了顿。他抬头看她,笑着点头。 余夕夕也笑着,又说:“之前你说过能吃辣的,但今天我这里没有辣椒,就没放,还以为你会觉得过于清淡呢。” 严枫笑笑,摇头。 余夕夕看着这几样简单的小菜,他第一次吃自己做的饭自己都没能好好准备,实在是一件遗憾的事。 “最近我没有去逛市场,只有这些食材了,做的简单了。看来我忧患意识不强,平时应该多屯粮的,也不用像今天一样将就着吃了。” “对了,白霜就列了个菜单给我。她是什么都喜欢,每次去旅游回来,她还非要在她的菜单上加在别处看到的没吃过的菜,让我学。” “如果你有喜欢吃的菜,也可以列个菜单给我,我不会做的话,也可以学,我还挺喜欢自己做饭的。以前在家的时候我爸妈工作忙,放假时都是我带着弟弟,还给他做饭吃,从中学就开始了。” “嗯,我有个弟弟,比我小六岁,他叫余航。” …… 余夕夕好像是第一次主动跟别人说那么多话,说自己的事。严枫不时的点头,或是以眼神示意让她继续讲,他认真的在听。 吃完饭,余夕夕在收拾,严枫便在外边看那幅画,这才是他今天来的目的。严枫笑笑,突然又望向厨房,今天来着的目的,不止这个。 前些天在国外生活的爷爷因为高血压突然进了医院,他和父母连夜赶过去,到了那边之后医生才跟他们说这两天是关键,能挺过去就不怕了。这句话让一家人的心都悬着,爷爷情况不乐观,基本不能自理了,需要有人陪护。爸妈年纪也大了,严枫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自己便一个人日夜守着,守了三天几乎没合眼,就算偶尔睡一下也睡不着。 还好,爷爷情况好转,走过了这次生死门。医生说也是爷爷的意志力强,挺过去了。也是,爷爷一直是乐呵的人,这一睁眼看到他们,还能说笑。 这些天都没时间跟余夕夕联系,回国以后他突然很想看看她,就找了个理由。他以为她是一直在家里等他过来,到了她这里后就给她发了消息,可是不见她回。下着雨,他在小区外等,却意外的等到余夕夕在雨里狼狈的跑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当时有些生气。为什么要冒着雨跑回来,她完全可以跟他说她在哪,让他去接她的。可是当淋湿一身的她对他笑的时候,那股气也瞬间消失了,换作了心疼。她好像总是这样,怕麻烦别人,很少主动要求别人做什么。说话又带着股小心翼翼,怕自己说错,怕说的不够好。 还有,她总是怀疑自己。她画画明明很好,却总是说画的不好,不会。 就像眼前的这幅画,他很满意。看的出来她是下了功夫的,真正理解了文字的内容,将文字用画笔表现出来。他笑了笑,真的很想把她挖来杂志社,可是她一直没给他答复。想着,他叹了口气,摇摇头。 余夕夕出来正好看见严枫对着话摇头,心里一慌。她走近也看看那幅熬夜画的画,想找出问题,还一边小心的问:“是画错了吗?不能用?” 严枫预想得到,拿出带在身上的便签本和钢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贴在了画架上。 余夕夕走近一看,上面写着——画的很好,加油!等画完插画,想请你给我画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