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负责人果真第二天就回复过来了,是一整页的修改意见。余夕夕大致浏览一遍,脑袋炸了,竟然要求重新修改版面。这个版面的协调最费时,自己不断沟通一起商量,花了一个星期才定下来的,现在竟然说改就改。 这种情况不常出现,余夕夕觉得奇怪马上问:“之前不是已经沟通好了吗,怎么要大改呢?” 负责人回答:“这也是我们的原因,因为我们上面突然换了领导,不满意之前领导的要求,所以要改。请你尽快完成吧,还有交终稿的时间提前两天,比较着急,辛苦了。” 一句冷冰冰的辛苦并不能化解余夕夕心中的委屈,这意味着自己前一个星期的工作都白费了。可也没办法,只能照办。接下来的几天,余夕夕按照新的要求重新设计版面,又一再跟那边沟通确认,这样的重复的工作又持续了几天。这样大改,交稿时间又提前,余夕夕是几乎不能睡了,自然也没时间画画。不过好的是,原本交稿时间和交画给严枫的时间一样,现在时间提前了,她后面可以空出两天来画。 时间紧迫,余夕夕相当于睡在了公司,只有每天凌晨回家洗澡,睡两个小时又来公司继续工作。这几天忙得连点外卖的时间都没有,他们这栋楼外人进来要刷卡,外卖小哥都是送到门口还要自己下来拿,是很麻烦。白霜知道她这情况,便说每天给她送饭来,余夕夕感激不尽,把自己的通行证暂时交给了白霜。 “阿嚏!” 连续加了两个星期的班,李总也体恤员工,给她放了几天假。工作完成了,余夕夕却病倒了,感冒加咳嗽。或许是因为那天淋了雨,又加上基本没休息好,这一下超负荷,身体也要罢工了。 白霜买了药和吃的过来,看到余夕夕没躺下休息,却是在那画画。她放下东西又骂余夕夕:“余夕夕,你几天没睡觉又病了,不休息还在这画什么画,我看你真的是病了!” 余夕夕坐在画板前还没回答,就被白霜强硬的扯下画笔,拉着到沙发这边坐下。白霜摸着她的额头,继续骂着:“我看你是不是还发烧了,都糊涂了吧!” 余夕夕闭闭眼,拿开白霜的手,解释说:“这是我答应帮严枫画的插画,明天就要拿给他了,我还没画完,等这幅画完还有一幅。” 白霜斜眼打量余夕夕:“你还做副业?” 余夕夕拿起白霜带来的粥,很烫,她吹了几口,又抬眼看她:“不是副业,他也是遇到突发情况,临时找我帮忙。” “所以你又是为爱发电,义务帮他做事?余夕夕,你可真伟大啊!”余夕夕看起来并不是很很支持她,又说,“那你跟他说交不了了,剩下让别人画得了!不是还有唐帆吗,让他找他不就得了!” “咳咳!”余夕夕看着白霜咳了两声,抓过旁边的水喝了两口,才说,“不行,我已经答应他了,而且我又不是什么大病。” 这感冒咳嗽一年四季总有那么一两次,没什么大不了的。余夕夕说完,又咳了几声。 “杂志后天做最后的排版工作,明天晚上过去拿画,没问题吧?” 瞥见严枫发来的消息,余夕夕马上放下粥去回复。 “没问题。” 白霜见了,又眯着眼看她,发白的脸色显着不和谐的开心,她问她:“你没跟他说你一直加班的事?” “没有,他给了我20天画三幅画,时间本来就很充足的。”余夕夕放下手机,开始喝粥,这粥终于凉了一些。 白霜不想耽误余夕夕的时间,也没继续跟她倔,只让她赶快画好,休息。余夕夕吃完东西,又坐在画板面前,抬眼看到严枫贴在上面的便签,笑了笑,跟自己说了声加油。吃药怕困,余夕夕完成这幅,才吃了药睡下,结结实实的睡了到了第二天早上九点。 她起来简单吃了些东西,又开始画最后一幅画。阳台这边光线较好,她一直都是在这边画。也许是前一天晚上休息够了,她精神也好了不少,画的速度也快了些,到下午两点就画完了。她画的依旧是水彩,还要放着晾干。严枫要到晚上七点才过来,余夕夕看还有时间,调了六点的闹钟,吃了药又睡下了。 余夕夕裹在被子里被闹钟吵醒,伸手摸索一阵才找到手机关了闹钟。她迷糊睁开眼往窗外看,天很黑,这让她对时间有些模糊。她想了一阵,才想明白现在是下午,严枫等一下要来拿画。她马上起身换衣服,出来客厅时愣了一下。 六月初的天不会黑的那么早,是下雨了天才那么黑。睡前她忘记拉上阳台的门,她放在阳台边的画,被雨水打湿,颜料都化了。雨水不是直接打在画上,可是飘进来的雨水已经足以毁了她这幅画。她拿着手机,才发现之前有暴雨预警的提示短信,可是她没看。 她看着那幅已经扭曲的画,几乎要哭出来。 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余夕夕马上过去收拾那一片狼藉。不光是这画,就连严枫写的那句话也被雨水打湿,变得扭曲。她重新铺开画纸,调了颜料。这第一笔还没落下,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余夕夕拿着画笔就过去开门,严枫拿着雨伞站在门外,裤腿被打湿不少。她看着他,拿着画笔的手突然往后藏,也不敢看他,低着头开口道歉:“对不起,我还没画完,还有一幅没画……” 余夕夕让严枫进屋,又说:“要不我画好了,明天早上给你送过去吧。” 她往画架那边走,捂着嘴咳了几声,才看向严枫,小心的问:“会不会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严枫看着那干净的画纸,又皱眉盯着余夕夕看,没有回答她。 “对不起……我没有按时完成……”余夕夕声音低了下去,现在她面对严枫像一个没做完作业被老师责备的学生。她又补了句,“我马上画,今晚一定画完!” 余夕夕说着一路咳着又跑进房内,把收在画筒的两幅画交给严枫:“这两幅你先拿回去扫描排版,明天一早我再把剩下的一幅送过去,可以吗?” 严枫接过画筒,仍皱眉盯着余夕夕看。 余夕夕怕看见她失望的眼神,忙避开他的视线,走到画板前。 严枫没有没有坐多久,拿这画离开了。他走后,余夕夕心中的委屈才抑制不住,看着眼前的画纸,突然朦胧一片。 第二天一早,余夕夕拿着画去杂志社,是工作日,比之前来时忙碌不少。她站在门外,一个女生看见她便走过来问:“美女,你找谁啊?” 也巧是池子洲路过,看见她,才说:“呀,余夕夕,你拿画来了?” 池子洲一边走向她一边说:“可算来了,就等着你这幅画了。主编都跟我说,直接把画交给我就行,他现在正忙,你要找他的话就等一下。” 他伸手拿画,余夕夕连忙把画筒给他。 “林纱,这可是我们主编亲自请来的画手,好好接待啊。”话音未落,池子洲往里走不知道是冲谁喊,“最后一幅插画来了,赶紧扫描,做好排版,发过去打印!” 林纱向余夕夕笑笑:“你好,我叫林纱,请到这边坐一下吧,主编正在里面忙。” “你好,我叫余夕夕。” 余夕夕跟着林纱走过去接待室,从窗口看见在电脑前忙碌。他抬眼看到她,也只是一看,视线就又转回电脑上。她觉得,他大概是真的失望了吧。 接待室里还有一个人,他翘着腿在那玩手机。看见她们进来,抬头看他们,突然笑着问:“纱纱,这位美女是?” 林纱一笑:“周先生,这是主编请来的画手,叫余夕夕。” 说完,林纱又转向余夕夕介绍说:“这位是我们杂志社长期合作的作者周岩开,笔名叫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