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产分割完毕,离婚的手续也办好了,出了民政局大门,叶世尧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倒是沈钰洁走得干脆,拖着行李箱径自去公交站搭车,只留给他一个单薄的背影。他愣怔片刻,不再傻站在原地,开车去公司。每天要做的事情都不少,各个部门的小领导都在例会上对他诉苦,说资金不够,说合作方跑路,说资方撤资。问题数不胜数,而解决办法却寥寥无几。
他正在头痛今天的例会,到了公司楼下,却看到几辆警车团团围住大门口。一瞬间他心中萌发不祥的预感,想掉个头开走,但警员已经注意到他,走过来敲他窗户。他把窗户降下来一半,听对方问:“是叶世尧叶先生吗?”
专门来找他的。
叶世尧心里咯噔了一下。
难道是昨天掐了丁诺的脖子,她来报案了?
不是说好不计较这回事的吗?
下一秒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幼稚。丁诺那样的女人,在报复人的时候是不择手段的,出尔反尔再正常不过。
他深吸一口气,下了车,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惩罚。
但出乎他意料,警员并没有提及这件事,他们今天来找他的重点在于怀疑他公司账目有问题,以及有行贿嫌疑,请他去局里配合调查。
叶世尧瞥了一眼他们的衣服和车牌才后知后觉,这是经侦局的人。
瞬间他出了一身白毛汗,感觉自己今天恐怕真的完蛋了。
如果丁诺只是控告他蓄意伤人,都还比较好解决,回转余地很大。
但上升到这个层面,他就算有后台也罩不住,何况现在树倒猢狲散。
接下来的事情没有任何悬念,叶世尧的公司账目不平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在税上做手脚不是一两天了,这个数字足以让他和手下的几个高管一起锒铛入狱,更别提他还在沈老爷子的牵线搭桥之下行贿,想拿下一笔大单子。他一被抓,拔出萝卜带出泥,上面下面牵扯了一大批人跟着倒霉,沈老爷子也由于这件事曝光罪加一等,又被判多了好些年,大概要在号子里养老送终了。
判决书下来,叶世尧开始服刑。他妈过不了优渥的生活了,房子卖了还债,然后仗着自己平时保养得不错,火速嫁了一个丧偶的富商,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经常想不起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在深牢大狱。沈钰洁这个前妻受了他不少气,在他落难时当然不会来探望她何况现在她还自顾不暇呢。
此一时彼一时,身边冷清下来,每天只有枯燥无味的活计,饭菜也没多少油水,叶世尧心中苦闷,平时也不怎么说话。狱友有时出言奚落他,然而他像块木头,总是一声不吭。
温吞水的生活过了大半年,有一天狱警来找他,说有人探视。
他有点惊讶,问:“谁啊?”
谁还能在他落魄之后来见他?
“是个女人,她说她叫丁诺。”狱警有点不耐,“你老是迷迷糊糊的样子,到底想不想见她?不想见我就回绝了。”
叶世尧心中一动。
他知道丁诺那张嘴说不出什么好话,这次来探监,不过是最后损他一次。
但每每晚上睡不着,他在脑中描摹丁诺那张冷峻而美艳的脸,都无端想起在泳池边她伏在自己胸前落泪的模样。逸云yiyu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