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老头虽然年事已高,但身体却实在是硬朗,我小跑着追上去,他已经在黄豆惊诧的目光中坐在了马车上了。
“这是?”黄豆默默看了一眼马车,我埋着头自认晦气,也不说其他,挥挥手,“走吧!”
黄豆闭口,不再多问,对于这些他向来是端庄稳重得连我都有些自愧不如的。
就这般我回去的时候多了一个人,我那匹瘦马嘶鸣着,跑着更是吃力了,这声音听得我实在是闹心,本来马就是从一个旧商贩那里低价买的病马,现在虽然勉强治好了,却瘦得可怖,不过最近忙着扩容李记酒楼也无暇管那么多了,就连我中衣破了几个大洞也是勉强凑合着穿。这马,自然更是凑合。
以前还有个小三子帮忙补衣裳,现在,一堆糙老爷们儿,哪里找人补呢?大家的拳脚都是干粗活的,这些小事儿倒还真是一点儿也不会。
瘦马再度嘶鸣了一声,连带着那马车也嘎吱嘎吱的,这路又崎岖不平的,一直左摇右晃着,再坐下去这马车恐怕就要散架了。
黄豆抽了一下那瘦马,那瘦马孱弱地嘶鸣了一声。
我跳下马车,摆摆手,“罢了,就这样一匹马呢,再抽就得交代在这里了。这样,我走回去,”我说着心里就烦躁,现在走了一半都不到,回去又多山路,谁知道要走多久呢?但是总归不能把那老头子揪下来让他走吧?
我有好声没好气儿道:“你把里面那尊大佛请回去,好吃好喝招待着。”
马车里传来几不可闻的一声冷哼。
我白了一眼,把身上的袍子脱了要黄豆带回去,黄豆接了,驾着马车继续走了,我下了马车之后,看着的确是轻便了不少。
我脚下刚刚踩着一团稀泥,新鞋就这般脏了,前不久才下了暴雨,这土路更是泥泞不堪,我仰天长啸一声,深吸一口气,踏上了回程的路途。
等我看到茅屋外面挂着的昏黄的灯笼的时候已经是夜了,我只觉得整个腿都要废了,肚子还饿得要命,步伐略有些踉跄地回了茅屋,饭厅里围了一圈人,骆老头还在慢条斯理地夹着碗里的最后一夹荠菜。而旁边的饭桶,更是空空如也。
我憋着一股火,冷声问绿豆,“饭呢?”
我此刻的语气一定和山里饿了许久的老虎一般,绿豆脸上有些僵,吐了吐舌头,“饭只做了那么多,没有考虑到老先生的份儿,所以,”没了!
天!我跑了这样久,回来还一口饭都没有吃上,我的崩溃有谁懂?
绿豆皱着眉,等着我的呵斥,但是我却忍住了,小三子就是因为我这烂脾气给气走了,我现在难道还要气走绿豆?
我叹了口气,摸着得有些下凹的肚子,准备去厨房找些水来充饥。
正当这时,骆老头悠悠来了一句,“这芥菜不错。”
不错啊不错啊。吃多了大鱼大肉的,偶尔吃一吃这清粥小菜当然不错了,呵,在武长歌那里吃香喝辣不好吗?真是欠了他的,非得来和我抢这为数不多的口粮,在我饿得要死的时候来一句,这芥菜不错才高兴?
我实在是怀疑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他的钱没有还了,他就是追着来讨债的。